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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太子失德&rdo;四字，連同太傅裴縣之血濺金鑾自盡身亡的起因，再度被提起。朝堂之上，大司馬陳克令按兵不動，清流一黨烏壓壓跪了半殿，楚漢分界一般。

皇帝手足無措，一時求助般地詢問大司馬，一時又推脫自己頭痛欲裂難以決斷。

太子盧睿尚未大婚領職，不得參政，也沒能在朝堂之上為自己辯白的能力。

彈劾之事越演越烈，眼看即將成為定局。

然而情勢逆轉，卻不過是頃刻之間。

太子太傅裴縣之的嫡幼女裴安素，跪拜宮門擊登聞鼓，孤身一人，在太和殿外奏請面聖。

第16章 爭執

內侍通報，滿殿皆驚。

皇帝震驚地站起了身，幾欲懷疑自己的耳朵。大司馬亦面露驚訝，方想說話卻被中書令裴郡之搶了先。

清流一黨率先懇請聖人宣詔裴安素進殿。裴郡之探花出身口才了得，字字誅心說得旁人絲毫無辯駁之力：&ldo;昔太宗仁德，齊民擊鼓訴家奴失豚，不以為忤，反喜言推此心以臨天下，民無怨矣！況太傅忠心為國，聖人豈有推卻不見之理？&rdo;

這話說得極狠。太宗時期，草民家裡丟了一頭豬，都能上金鑾殿來鳴冤，還被太宗誇讚。如今太傅之女懇請面聖，又怎能隨意打發了不見？

皇帝像被架在火上烤，滿頭大汗，囁喏良久之後，緩緩點頭應了。

裴安素仍在孝中，衣著素淨不施脂粉，發間一枚碧玉長簪襯得她烏髮雪顏，格外招人憐惜。

她在金鑾殿中跪下，還不及發話，裴郡之便已迫不及待發聲問道：&ldo;裴氏今日來此，可是為太子弔唁當日於靈堂前大不敬一事面聖？切莫惶恐，照實直說，聖上公正嚴明，必會主持正義。&rdo;

裴安素深深叩拜，儀態端莊紋絲不晃，聲音清晰響亮，一字一句地說：&ldo;非也。奴今日鬥膽面聖，並非為太子而來。&rdo;

&ldo;何況太子包元履德才德兼備，弔唁當日並無半分失禮之處！&rdo;

一句話說完，殿中鴉雀無聲，安靜得像一枚針掉下都能聽見。

裴安素像是半點沒有意識到，繼續說：&ldo;太子仁孝有德，剜心救父之舉感懷天下，實乃我大燕之幸。家父泉下有知，亦當欣慰有加。&rdo;

一番話，說得皇帝和滿朝大臣雲裡霧裡。

裴郡之當朝發難再度彈劾太子失德，力欲廢棄太子之位。裴安素孤身來此，本來以為是要做裴郡之的小證人，卻沒想當朝和裴郡之唱起了反調，竟然公然替太子站街，誇讚&ldo;太子仁孝&rdo;。

這是替未婚夫來說話來了？

滿朝都已做好她來替裴郡之當證人的準備，卻絲毫不知她這到底是想幹什麼？

皇帝一頭霧水地裴安素，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裴郡之卻從震驚當中漸漸回過神來，心頭如警鐘大作，猛地朝裴安素身邊走去。

&ldo;太子失德，逼奸/乳/母。德不配位，合該被廢！&rdo;計劃中的棋子給了他生生一個耳光，裴郡之怒意上頭，再壓抑不住，厲聲質問道。

&ldo;奴讀女誡，以夫者為天，天不可逃，夫不可離。我裴氏百年以貞德教女，從無再譙之婦。天猶在，奴何以棄夫？&rdo;

裴安素絲毫不答太子失德一事，隻字字女誡女德，貞潔守義四個字仿若天經地義，竟讓裴郡之無辯駁之力。

&ldo;太子乃是一國儲君，廢立一事有關國祚，又豈容得婦人置喙！&rdo;他口不擇言，衣袖一甩，轉過身去。

&ldo;叔父此言差矣！奴今日來此，並非為辨太子仁德廢立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