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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牢房裡只有西南角的高牆牆頭開了一個小小的天窗。
連續幾日的陰雨讓這裡長期不見一點兒光亮。
長時間的昏暗,模糊了她對時間的概念。
一天天。
她被關在這裡多久了?
十天?半月?抑或更久。
每分每秒都如同煎熬。
聽不到時間流逝的聲音,這裡只有一片荒蕪般的沉沉死寂。
不同於前頭牢房裡刑犯們的沸反盈天,她周遭牢房裡的那些重刑犯,也如她一般安靜到悄無聲息地蜷縮在牢房的角落裡。
只是偶爾聽到一兩聲悶悶的喘息聲。
更顯壓抑。
零碎的夜雨自天窗細細地飄灑進來。
一兩點冰涼地沾在她的臉頰上。
她遲鈍地慢慢地感受到那幾乎模糊了的寒意。
一場秋雨一場寒。
這般寒天,牢頭恩賜給他們的,不過那件單薄而骯髒的白色囚衣而已。
她僵硬而麻木地蜷縮在角落裡。
她在初初進來的時候。還會想到以往這個時候哥哥親手為她披上那件價值千金的雪兔坎肩,那毛茸茸的坎肩質地異常的柔軟……她喜歡揣在手中的那個小暖爐,還是當年聖上親賜的一件貢品,她平日裡可喜歡的打緊,上面篆刻的香荷栩栩如生,散發出好聞的檀香的味道,如今也不知去了何處……
那時候她一邊想一邊流淚。
她現在已經不再想這些傻事兒了。
她也沒這個力氣去多想。
過久沒有進食讓她的思緒都變得遲鈍起來。
隔壁牢房裡的人一個一個被獄卒毫無憐憫的拖出去,鮮少有再被拖回來的。更有一批一批的囚犯被塞入牢房。那些新來的一開始還會吵吵,也有人試圖和她搭話過。但那些人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沒多久便也沉寂下來了。然後這裡會重新陷入令人絕望的死寂。
與她差不多同時關押進來的她左邊牢房裡的老頭,不久前也被獄卒粗暴地拖了出去,到如今也不見他再回來。
她初來的時候還想著自己家裡的事不過一樁誤會,自己很快便能出去,也還有閒情與他搭話,全當是來牢裡體驗一遭了。儘管那老人家只有偶爾才回她幾句,她也從中得知了那個老人是前任的禮部尚書,也是遭人陷害入的獄……他當初勸她為日後多留些力氣,她還不以為然。如今想來,那老人家也算是有先見之明。
別說說話,她現在已經連張口的勁兒都沒有了。
大概,也快輪到她了吧。也該輪到她了。
她連眼皮都抬不起了,只是有些疲倦的這樣含糊地想。
這些日子她多半是這般半夢半醒的過的。
也或許是她這短暫的一生最後的一段時光了。
她模模糊糊的聽到鐵鏈碰撞發出的脆響,打破這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她費了一些力氣聽了聽。卻發現來自自己的牢門。
或許不該用這個“卻”字。
她不知自己該是慌張驚恐還是該鬆下一口氣。
恍惚之中,她聽見有人在低聲交談。朦朦朧朧的,忽遠忽近一般的,聽不真切。
而後似乎是有人走了進來。
第二章:廣寒枝
第二章
“晏徊?”來人輕聲喚了一聲。
那聲音如潺潺清泉流水並舉風荷香。
她沒有回答。
來人抬起了她的下巴,動作到還算輕柔,並沒有弄疼她。
……不是獄卒。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又會是什麼人呢。
她有些疲倦地這樣想著。沒有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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