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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順利的死法,異常痛苦,被搶射擊的腹部血液蔓延,宛如他逐漸冷卻麻木的神經,他選擇對自己最殘忍的方式來結束,蔓延痛苦。
他是異類,並不畏懼死亡。
白然不是。
他自認為自己很普通,擁有人的感情,對死有深刻畏懼。玻璃窗外蓬勃大雨,雨水落下深深淺淺的軌跡,雨滴落在玻璃窗是有跡可循,人也是。
他並不關注梵高,卻酷愛天文。
在NASA上看到報道,美國太空總署與歐洲總署聯合宣佈,二月哈勃望遠鏡從遙遠宇宙深處拍攝到恆星影像,耐人尋味與荷蘭印象畫家梵高的《星月夜》極為相似。
評論末尾寫道,觀測者莫不會心一笑,讚歎大自然神秘的藝術呈現。
他清楚記得那段文字原因,人的視線狹隘,抬頭望向浩渺天際繁星的模樣,不如一位癔症患者的想象。
那件事情告訴他,凡事不可妄下判斷。他不確定在玻璃上畫《星月夜》的女孩,如他一樣的凡人,還是異類。
每個人都有軟肋,他的軟肋大概是,不想看有人死在他面前。公車終點停在城郊墓園,女孩不上學跑來墓園的理由,足夠讓他做出自己都感到驚人的決定。
公車終點停在城郊墓園,頗有暗示地方讓她心驚。
而後,向她走來少年變得不那麼難以理解,他神色坦然站在離她不遠不近地方,剛好三米。
母親教她,人與人之間保持三米的社交距離,它有個更好聽名字,禮貌距離。
母親說,你年紀還小,有很多東西要學,不可以丟陸家顏面。她教她各種規矩,以此來面對紛繁錯雜的世界。隨著年齡增長,成了一種束縛。
有時她會惡毒的想,她是母親手中的傀儡,母親以此來幫助自已對抗爺爺,和她無力阻止孤寂婚姻。
這麼想的時候,她又痛恨自已薄情古怪的性格。
所以,決定逃離。
時不時,他會抬起手腕望一眼時間,他有事要做。她更加不明白,他跟著她的原因。
最後,他忽然走進她,站在一丈的地方,向她伸手。
是右手。
她沒有掙扎任由他,帶她向前走。
她拂過脖子上十字項鍊,她是基督徒。
右手對她有特殊含義。
上帝耶和華之右手,他的仁慈,意味給與。
墓地。
仿若一片被時光遺忘的角落,獨自與城市紛擾喧囂隔離,自成一體。
她聽他說,任何東西都要經過漫長時間,才會被人知道。
巴赫在1722年創作《平均律鋼琴曲集》,巴赫那時還沒有鋼琴,150年後古諾依據巴赫第一卷第一首《C大調前奏曲》譜寫了《聖母頌》。
她思緒,在大提琴悠揚婉轉的曲調裡遊走,浮現聯翩。
傳聞。人死後,會輕22克。
22克,人類靈魂重量。
她視線穿越大理石層層疊疊的墓碑,每一塊石碑後面都藏匿著一個靈魂。視線再望得深遠一點,穿過綠樹和灰白色石碑,山林盡頭最高處,某個家族陵墓裡,有她許久未見的人。
她的父親。
她忽然想問他,你是否相信,人死後是有靈魂?
長久沉默,他反問她,看不見的東西,是否存在?
她搖頭說,我不知道。
我一直迷惘,膽小,甚至逃離的勇氣也沒有。
他教她,逃離並不需要勇氣。
逃離,只是無法面對自身的懦弱。看清自身的缺陷,並且正視,才是勇氣。
他手微微屈伸,拂過她耳際旁邊,靛藍色髮帶落下,漆黑長髮剎那散落她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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