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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不會相信秦公已經失明，因為秦公看起來實在是與常人無異。

嬴渠批閱完竹簡放置在一旁，他看不見了，前些陣子只是模糊，後來便一發不可收拾，直至現在，他已什麼都看不清了，無論日升日落，對他來說都是一片黑暗。

嬴渠平淡地說：&ldo;他還在鹹陽？&rdo;

衛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秦公說的是趙靈，於是說：&ldo;是，恐怕一時半刻是不會離開鹹陽城的&rdo;

趙靈想要帶走魏姝，這六年間更是開出過不少誘人的條件，但嬴渠都置之不理，半年前，趙靈或許是得到了他病重得訊息，不遠千里來了鹹陽城。

衛秧昔年和趙靈有過一面之緣，說：&ldo;趙靈的性子其實固執的厲害，不得目的誓不罷休，君上不去命人把他給抓起來，以防他對秦國不利。&rdo;

嬴渠聽著，不僅不予理會，反而笑了笑，說：&ldo;你同寡人說說，這趙靈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rdo;

衛秧覺得詫異，嬴渠向來是不喜趙靈的，以前每每聽到有關趙靈的事，嬴渠的臉都很冰冷，今日卻一反常態，衛秧張嘴不等說話。

嬴渠打斷說：&ldo;他的優點就不必講了，寡人聽的多了，說說他的缺點。&rdo;

衛秧說：&ldo;臣與趙靈交集不多，若說缺點，他是個睚眥必報之人，城府頗深，除此，臣倒沒發現他有什麼缺點。&rdo;

嬴渠沒說話，殿中陷入了沉默，這沉默很可怕，因為衛秧不知自己說的是對是錯。

過了一陣子，嬴渠說：&ldo;商君對秦國有功，且功在千秋，寡人想把這秦國禪讓給商君你。&rdo;他的聲音非常平淡。

話題轉變的很突然，衛秧出了一身冷汗，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秦公將秦國禪讓給他，商君，衛秧，一個外臣，這怎麼可能。

衛秧不傻，衛秧清醒的很，長公子汜年輕，僅僅七歲，而他手握秦國重權，秦公忌憚公子汜繼位後，他會把控朝堂，秦公忌憚他會變成第二個魏姝，忌憚他有竊國之心。

秦公會對魏姝仁慈，卻絕不會對他仁慈，衛秧若是受下了，不，哪怕他表現出一點喜悅之情，秦公都會在百年之前先把他給殺了，這是試探，是陷阱，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屍骨無存。

儘管衛秧知道嬴渠看不見，卻還是雙膝一沉跪下說：&ldo;萬萬不可，秧乃君上之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理綱常怎麼能亂，臣一日為秦臣，終生為秦臣，臣願盡畢生之所學輔佐公子汜，禪讓之事萬萬不可。&rdo;

嬴渠聲音依舊平淡，他說：&ldo;商君何必如此謙遜呢？&rdo;

衛秧說：&ldo;非臣謙遜，臣年紀已高，再過幾年，臣就想回去封底，安養天年，實在受不得。&rdo;衛秧今年年近四十，說安養天年實在早了些，但他只能如此，秦公對他不放心，他只好早早歸隱以此表忠。

嬴渠平淡地說：&ldo;如此，寡人就不勉強商君。&rdo;

衛秧離開後，嬴渠便有些受不住了，手肘抵在矮案上，撫著額頭，那裡無時無刻不疼的像是斧鑿，鑿得他頭骨都像是裂開一樣。

公子汜進來後心急地說：&ldo;君父沒事吧？&rdo;

嬴渠鬆開了手，眉頭仍是皺著，但看起來一點不似剛剛那般嚴重，他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表露，什麼都忍耐，忍耐了一輩子，到現在快死了，仍是要裝作平平淡淡。

嬴渠說：&ldo;寡人聽聞你和田湘發生了爭執。&rdo;

公子汜本來還一臉著急擔憂，現下聽嬴渠提起這事，帶著怒氣，皺眉說：&ldo;母后她軟禁兒臣，走到哪裡都有一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