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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路和樹林沉入了黑暗中，滿布寒星的無月的天空對著荒涼的河岸發出了微弱的嘆息。

站在村頭槐樹下的有田娘深深地嘆了口氣，揉了揉望得痠痛的眼睛，拖著凍得有些僵硬的腿蹣跚地向村裡走去。有田，我的兒，你可啥時回來呀，娘天天牽腸掛肚，天天來這裡守望，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也活不下去了。

&ldo;有田娘，今兒又沒守著哇！&rdo;一個穿著棉袍子的男人晃晃地走了個對面，看似好心地說道：&ldo;有田這孩子就是倔，掌櫃的不嫌乎，他就簽了那文契，給李家扛活，還能虧了他？非逞強，你說這房子眼看要沒了，在山裡要碰上個豺狼猛獸，他那腿腳也跑不掉吧？&rdo;

這人叫李仁忠，家裡有十幾畝田地，在村裡算是個中等富戶，以前東拉西扯，硬要說他和村長李大懷是一家。逢年過節，還要到李家家廟燒香上供。後來，李大懷拿出家譜才把他證住，不過他臉皮厚，不在乎。現在他又對人說，他和李大懷是親戚，他表姑家的外甥閨女的老舅，是李大懷他媽姨姨家侄女的表兄，反正是沒人能繞得明白。他比李大懷要大七、八歲，可是他口甜蜜舌，總要叫李大懷是表爺爺。而且這小子心特別壞，幫著李大懷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當初孟有田摔壞了腿，為了治傷，孟家借了李大懷家的高利貸時，就是他的保人。

&ldo;好人有好報，俺家有田可不會被狼叼走。&rdo;有田娘忿恨地向地下吐了口唾沫，&ldo;呸，不要臉攀親戚、嚼蛆使壞的傢伙才不得好死。&rdo;說完，轉身就走。

&ldo;唉，好心當作驢肝肺，你真不知道好歹香臭。&rdo;李仁忠瞪著三角眼，見有田娘理都不理，狠狠跺了跺腳，&ldo;我呸，再有兩天還不上利錢，就封門砸鍋，看你硬氣得幾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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