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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琴聲嘎然而止。諸葛亮不知何時醒來，又行走無聲，悄悄繞來他背後。而他專注彈琴，又於琴音中走了神，竟爾沒有發覺。好半刻才憋出一句：&ldo;…尊兄嚇了我一跳。&rdo;

諸葛亮搖頭：&ldo;季常本是好意，可你心緒不寧，將憂思帶入琴中，害得我也跟著做噩夢。下次給人鎮夢，還是奏《鎮魂調》的好。&rdo;

馬良笑了出來：&ldo;良沒有尊兄作《滄海龍吟》的氣魄，別提那高妙難彈的《鎮魂調》？別說良，就是尊兄自己，翻來覆去，彈的只是那兩首《高山》《流水》，怕也記不得別的曲子。&rdo;

&ldo;這話不對。&rdo;諸葛亮笑道：&ldo;忙得焦頭爛額，幾個月沒有碰琴。這琴必然寂寞已久。今得季常一顧，是其幸也。&rdo;

&ldo;哦？&rdo;馬良挑眉：&ldo;琴是寂寞已久，伯牙子期可沒閒著。放眼江山，何處不是陛下與尊兄的高山流水。一顧是其幸也。三顧當是幸中之幸，幸也何如？&rdo;

&ldo;季常一日不磨牙就發慌。&rdo;諸葛亮忍不住笑出來，看著馬良：&ldo;真不知你這溫良如玉的稱號怎麼來的。&rdo;

兩人對望片刻，最後均是忍俊不禁，大笑起來。一個是丞相，一個是侍中，誰知兄弟關起門來，還這等孩子似地拌嘴。兩人笑罷，諸葛亮嘆道：&ldo;你我分別在即，奏這《棠棣》，豈不徒增傷感。&rdo;

馬良搖搖頭：&ldo;尊兄做噩夢了？說來聽聽。人都說噩夢說出來就不靈驗了。&rdo;

&ldo;哪裡是什麼夢。&rdo;諸葛亮嘆道：&ldo;不過是月前仙人李意其那事…&rdo;

馬良笑道：&ldo;丞相也信那等神仙之談。&rdo;

仙人李意其傳說是漢文帝時蜀中人。不知是真是假。劉備數月前欲伐吳，遣人迎李意其，厚加禮敬並問出兵吉凶。李意其不答，但求紙筆，畫兵馬器仗數十紙，然後一一以手裂壞之，又畫一大人，掘地埋之，便自己走了。劉備見此很是不悅。後來這事給秦宓知道了，說李意其畫兵馬器仗，以手裂壞，是戰敗之意。畫一大人埋之是言陛下死意。劉備再如何寬仁，聞此也是大怒，命秦宓自去決曹領罪。而後秦宓被下獄幽閉，諸葛亮暗中囑咐廷尉，休得怠慢秦學士。只待劉備息怒後再放他出來。

但見諸葛亮沉默片刻，搖頭：&ldo;國將興，聽於民。國將亡，聽於神。神仙之言安可信之…但我大漢連喪虎將，又失了孝直，我仍不免有些擔心…&rdo;

馬良搖頭：&ldo;那些後起之秀也不差的。此次或許正是他們立功的機會。秦學士一介儒生，迷信鬼神，實在太過大膽…&rdo;

諸葛亮揉了揉額角，片刻笑道：&ldo;反正是昏沉，不如出去走走提提神…阿良，&rdo;他眉眼一彎：&ldo;我們偷偷去看秦學士。&rdo;

&ldo;……&rdo;馬良無語看他片刻，終於是沒忍住：&ldo;尊兄不必&l;偷偷&r;去。大可光明正大，招搖過市。看看宮中那位拿不拿兄長治罪。&rdo;

&ldo;胡鬧。&rdo;諸葛亮笑道，牽過他手：&ldo;就我們兩個，從後門乘小車走。休得聲張。&rdo;

這是回到了少年時在鄉間嬉遊調皮的時候了麼。馬良忍不住笑出來，由諸葛亮拉著一起直奔丞相府後門。

漢代十三曹，直屬丞相府管轄。西曹主席史署用。東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