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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收工，他們走到河灘邊的山嶺上。

天色晦暗，雲層低得貼著山巒的樹梢，河灘吹來的涼風，擦過林子的樹葉發出沙沙聲響。周玉茹望著陰沉的天，嘆了口氣：&ldo;這樣不死不活地耗著，要到哪年哪月？&rdo;

&ldo;大形勢就這樣兒，咱們這些小兵兒又能怎樣！&rdo;魯忠平顯得情緒低落，似在安慰大家，又似寬解自己。

林平山看著山腳下星星點點的草房上繚繞著的炊煙，自己的心情就像浮蕩的煙霧：&ldo;我覺得有點像大學五年級那會兒，有種方向迷失的感覺。&rdo;

周玉茹瞧著他憂愁的臉，問他：&ldo;難道就找不到一條出路？&rdo;她希望幾個男同學能想出點子來，特別是林平山，看過那麼多書。

林平山似乎受到鼓勵，對魯忠平說：&ldo;咱們應當到別的所和施工現場去看看，也許會有啟發。&rdo;

魯忠平的情緒仍然不高：&ldo;出去轉轉也行，別抱多大希望。&rdo;

三二一基地分為兩個工區。他們來到這裡時，承擔八二六設計工作的原八二六設計所已經在這裡安營紮寨，擴充套件成規模不小的設計研究院。兩個工區中分佈著設計研究院的研究所、設計所、執行所和裝置工廠。

南邊的工區為八二六的模式核反應堆施工現場，北工區是三二一基地總部和設計所、研究所的所在地。&ldo;十五號&rdo;物理實驗室，屬北工區的研究所管轄。

設計研究院的總部辦公樓和設計所的辦公室建在較為平坦的壩子上。根據上級要求&ldo;山、散、洞&rdo;和&ldo;靠山隱蔽&rdo;的原則，研究所的各個實驗室都建在山溝低谷中，周圍林深葉茂走出十多米就看不到房屋。

八二六模式反應堆建設工地在南邊距總部上百公里遠，隔著崇山峻嶺的紅水河邊深山峽谷中。基地本部在北邊的寒水江畔，峽口外低矮的山嶺上，玉峰縣的公路從南側擦過。從山嶺往遠處望去，雲霧迷茫中，貫通黔滇的鐵路大橋，凌空跨越寒水江峽谷。

第三章 苦戰雲嶺(5)

兩個工區中間是山巒河谷，一條山間公路把兩地連線起來。公路沿河谷修築，中間還要翻越高山峻嶺。從總部出發，沿寒水江的峽谷潛行，側面為嚴重風化的砂岩崖壁，車往裡行駛，沿途經常有被風雨剝蝕向下掉落的石塊砸在車前車後。面對寒水江一側，有的路段是用紅泥堆築的，雨天經常路基崩塌。碰到玉峰山積雪融化山澗發水，汽車翻車事故時有發生。

林平山和魯忠平搭司機小孫的大卡車去工地。進入峽谷後汽車在山腳行駛，右邊摩天崖壁怪石猙獰，左邊峽谷深不見底，只聽見嘩嘩水聲在河谷中迴蕩。他們緊張地擠坐在駕駛室裡，一聲不吭。

忽然，前前後後啪啪落下幾個石塊。

小孫驚叫：&ldo;不好！&rdo;右腳狠踩油門，卡車立即往前猛一突進，把林平山兩人身子向後拋去，腦袋撞到了後邊的鐵殼上。

他們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聽身後轟隆一聲巨響，小孫立即臉色如土，把油門猛踩到底，卡車發瘋地狂奔起來。

林平山回頭一看，後窗黑乎乎的，不知是什麼東西。見小孫白著臉，兩眼死瞪瞪看著前方一聲不吭猛開，知道是禍事兒。

魯忠平見這陣勢，嚇得臉色灰白，&ldo;媽呀&rdo;一聲閉上了眼睛。

卡車一氣開進工地停車場大門，站著不動了。

排程老張從窗內看了覺得很奇怪，就出去看個究竟。他走近一看，車鬥裡有一塊約一噸多重的大石塊，車門緊閉著。他開啟車門一看，小孫閉著眼睛坐在裡邊，就喊：&ldo;喂！怎麼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