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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父母兩個都健在,可就是不喜歡她,或把她送去道觀撫養,或把她賣給大戶人家做使喚丫頭,讓她掙錢補貼家用。
她身邊從來都沒有什麼朋友,接近她的人都是別有目的,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出手陷害她,把她踩進泥地裡去。
除了寂行和許澤這兩個意外,也從來都沒有人愛過她,她在永世的孤苦和寂寞中一遍遍地重複,身陷囹圄,怎麼也逃脫不開。
可儘管每一世都命格悽慘,她的靈魂卻從來都沒有受過一絲汙染,她不會為了金錢和名利出賣自己,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她寧願早早地結束自己的生命,也絕不屈服於命運。
所以她每一世都是短命而亡,從來都沒有活過一十七歲。
寒淵心口劇痛,一雙眼睛變得越來越紅,眼前開始一陣陣發虛。
世人本就悽苦,得一世長安喜樂的人鳳毛麟角。可悲苦之人忍過一世,在下一世總有補償,有一個大富大貴的人生。可流離卻在這四萬年裡,一直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寒淵心緒巨動,突然躬身,噴出了一口血。他難耐地屈身,扭頭看向流離,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他一直在她床邊坐了許久,眼睛一刻也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臨近傍晚時,床上的女孩不覺嚶嚀了一聲,似乎是身上的傷口疼了。
他把她身上的被子掀開一些,輕輕撥開她領口。
女孩頸下被包紮過的地方又開始往外滲血。
寒淵心疼不已,他把女孩傷口處的紗布拿下來。偏偏紗布被血肉沾得太緊,一時黏連在一起,往下拿的時候激得女孩又是悶哼幾聲,臉上開始滲出冷汗。
寒淵停了手,深呼吸了好幾次,胸臆間的沉悶之感還是絲毫沒有散去。
他低下頭,輕輕往傷上吹了吹氣,等女孩眉間略鬆開些,狠下心把紗布扯下來。
紗布黏連著皮肉,帶出一小片刺目的紅。
寒淵拿了效果最好的一瓶藥粉,灑在流離傷口上,重新給她包紮。又往她身上輸送了些靈力,替她止痛。
女孩臉上的疼總算消下去了些,呼吸也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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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離一點兒都不想醒過來。
只要她不醒,她就不用再面對自己抵押了靈魂。而換來的一場生生世世永不見的交易。
若是她醒了,她是選擇再也不見師父,繼續去永無止盡地投胎,還是仍舊跟師父在一起,可卻要看著師父的靈力一日日衰減下去,最終成為廢人一個,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只要她醒來,她就必須要從這兩條路里選出一條。
她如何捨得不見師父,更如何捨得看師父死。
是啊……她如何能讓師父死……
她決不能,看師父死!
她就在這個強烈的念頭裡醒了過來,大睜著眼看著頭頂,急促地喘了幾口氣。
寒淵正坐在她身邊,見她醒來,面上一鬆,溫柔地叫她:「流離!」
流離的視線往下,發現自己的手正被師父握在手裡。四萬年前的事如潮水般在她腦海中湧過一遍,她喉頭酸澀,眼淚又無知無覺淌了下來。
寒淵一怔,伸指撫去她的眼淚,輕聲道:「哭什麼。」
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說道:「你放心,有我在,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流離看著他,師父的臉與四萬年前那個總是站在她身前保護著她的那個人重合起來,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變過。
她受了他太多太多的庇佑與恩情,四萬年前他把她從必死的境地裡解救出來。四萬年後,亦是他把她從無望的輪迴裡解救出來。
從來都沒有變過。
孟婆說,她入了輪迴,可能一世就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