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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嘟囔了兩聲:「進來吧。」
只見整整兩排十幾個抱著頭的尼姑雙手合十緩步走了進來,為首的姑子約莫五十左右,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因姑子們這一天要去宮中各個房內宣講誦經,便不再對院內的主人行禮,她們也都低著眉垂著眼,眼觀鼻鼻觀心,對聽講的人是誰一無所知。
清贖雙手合十,兩排姑子排成兩列,一個戴著純白麵具的姑子走上前來,把手裡捧著的香爐放在地上。
太監見到這姑子戴著面具靠近,上前攔住:「你為什麼戴著面具?脫下來。」
沒等她開口,清贖趕緊走上前來,解釋道:「這姑娘是老尼救下的,現在已經是我庵的俗門弟子,這數月來一直住在翩福庵。清歡面容盡毀,摘了面具怕驚擾了主子們,還請公公網開一面。」
太監上下打量清歡,她帽子底下的確還有些青黑的髮絲露出,看上去細胳膊細腿的,也不像是什麼可疑的人。他轉頭看了看坐在堂上的梵靖揚,和梵靖揚臉上沒有幾分動容,反倒往後靠了靠,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這皇帝的心思其實很好猜,跟著梵靖揚這麼久了,小太監對他也有所瞭解。小皇帝什麼都好,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快,虛心受教,脾氣也不錯,唯獨不能忍受醜陋。要是見到醜陋的東西在他面前,他的心情就會變得很不好。
他現在心裡肯定在想,這面具底下的臉到底有多醜,好想看一看。
太監清了清嗓子,喝令道:「摘了摘了!這裡是皇宮,不是你們翩福庵,哪裡有這麼多的破規矩!」
清贖還想說什麼,清歡便將她攔住了。
她的聲線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彷彿這件事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似的。她啟唇,聲線喑啞:「無妨,肉身不過是皮囊。」
她把香爐斜靠著捧到左手手心,右手緩緩抬起,解下臉上的面具。
清歡的臉上已經不能用醜陋來形容了,是可怖。
那面部的面板上有一圈一圈褐色的燒傷,本該白皙的面板變得粗糙不平,溝壑遍佈,黑色的疤痕從額角一直延長到耳後,唇角也因燒痕彎了一個向下拉扯的詭異弧度,露出些許口腔內的纖維。
「阿彌陀佛。」
清贖和後面的眾尼都紛紛閉上眼睛,不忍看到這場面。
梵靖揚從來只看過些長相出眾的嬪妃、下人們,就連官員們上朝,也要再三梳理打扮,才可面見聖上。這下忽然看到清歡這樣駭人的臉,加之風寒初愈,莫名有些噁心,發出了乾嘔的聲音。
殿中站著十幾人都不敢做聲,他嫌惡的聲音變得格外刺耳。
清歡冷冷地抬眼,當她看見了梵靖揚的臉後,卻整個人呆立在當場。
那坐在殿上的人,穿著一席白衫坐在桌前,一頭烏黑的長髮修飾著臉頰,明明生來是一對笑眼,不笑的時候卻帶著冰冷和疏離,唇角的梨渦因反應過大而若隱若現。
雖然面板黑了一些,眉毛濃了一些,但她絕對不會認錯的。
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
清歡忽然大聲笑了出來,將手中的面具用力一擲,丟在了小太監的臉上,把那小太監打的用力往後一仰,跌坐在地。
旁邊的姑子們都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清歡抬手將手中的香爐奮力一拋,撒的全殿到處都是香灰,所有人都擺手咳嗽起來。
梵靖揚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聽見內室靈公子一聲疾呼:「殿下小心!」
只見清歡一把扯下自己頭上的頭巾,一頭短髮落了下來,當中還藏著一把細窄的匕首,穩穩噹噹地落進了她的手心。
清歡眸光鎖定梵靖揚,舉著匕首就朝他面門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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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梵嘉茵進了宮之後,她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