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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聲。
回到車上,曲思遠隨手把塑膠袋往扶手箱上一放,便熟練地發動車子。
烈日炎炎,正是一天裡氣溫最高的時候,趕集的人群散去不少。
舊車空調製冷效果一般,她乾脆把車窗都降了下來。
江遠路把椅子調低了點,視線落在那袋江米棍上,怔忪發呆。
「嘗嘗呀,味道比中午的麵條可好多了。」曲思遠討好道。
江遠路沒吭聲,轉回目光去看前面空蕩蕩的鄉道。
兩側都是農田,稻子金燦燦的,蛙聲與蟬鳴糾纏在一起,糅合成著鄉野午後特有的氣息。
他不由自主想起第一次見到身側這個女孩的模樣——白襯衣,粉背帶裙,小巧的皮鞋鋥亮,坐在曲建設的身側,漂亮乾淨得像是童話故事裡的洋娃娃。
而他,背著過時的陳舊書包,連一句普通話都說得磕磕碰碰的。
……
時光流轉,他們又並肩坐到了一起。
不知總是笑得慈祥的寬厚男人,是否樂見這樣的場景。
曲毅這幾天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
他不是傻子,看也看得出來曲思遠完全是被硬趕鴨子上架。
峒鄉的這些村子,村民其實並不算太窮,窮的是村集體。不少人家裡電器網路齊全,和那種偏遠山區的貧困村落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只是,村裡幾乎沒有青壯年。
經商的、求學的、打工的……候鳥一樣隨著季節遷徙,只在逢年過節時回來。剩下一堆老弱病殘,守著苦哈哈的村委會熬日子。
他自己當年畢業返鄉,同學老師們不理解,連村民都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待到他成功競選村委主任,同窗4年,異地戀了2年的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了。
除了有限的信用社、社群醫院、小學教師等單位崗位,峒鄉沒有能留下年輕人的工作。
連做保姆的中年阿姨,都要上市裡才能找到工作。
曲建設當年搞塗鴉村,倒是臨時招來一批年輕人,沒過幾個月,又作鳥獸散了。
曲毅蹲在村口,看著風塵僕僕的五菱宏光開上來,車頭一翹一翹地駛入充作停車場的村口空地。
曲思遠和江遠路一前一後下來,看到的就是這樣頹廢而狼狽的村長先生。
她習慣性地就遞了根江米棍過去:「曲村長,吃不?」
「謝、謝謝!」曲毅拍拍褲子站起身,指了指自己家,「先、先去我家喝杯茶吧。」
「不用,」曲思遠急著想把籌錢的事定下來,揉了下太陽穴,「我們進來是有正事的——還得麻煩你通知下村裡其他人,咱們再開個會。」
曲毅下意識點頭,點完去看江遠路。
江遠路沒什麼表情,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村民很快召集來了,仍舊是在之前的那個文化禮堂。
仍舊是一群老弱婦孺,wifi訊號也仍舊時斷時續。
曲思遠對著紅布話筒「餵」了好幾聲,起身把帶來的基地規劃圖展開,左右看看沒地方掛,小聲向江遠路道:「江總,能不能辛苦您幫忙拿一下?」
江遠路「嘖」了一聲,到底站起身,接了過去。
曲思遠清清嗓子,微笑著看向臺下的阿婆阿公小朋友:「大家下午好,我是曲思遠,上回咱們見過面了。這回呢,我主要是想向大家介紹一下我們這個滑翔傘基地的發展規劃。」
她聲音溫柔,笑起來又特別有親和力,老老少少的都仰著頭聽著,連手機裡的那些遠端村民也饒有興致。
但等她話鋒一轉,說到需要大家一起籌錢修路,整個會場的氛圍一下子就變了。
手機裡遠端參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