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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席覓微和白家其他親戚幾乎沒有了往來,只有外公依然待她如故。
如今,疼愛席覓微的爺爺去世已經一年有餘,一直關心著她的外公半年也仙逝了。
而本該在席覓微成年時繼承的股份卻因故至今握在席振海手裡,柳芸則已然按捺不住,打起了新的主意。
席振海日日聽著她別有用心的枕邊風,親爹也變成了繼父,竟當真說出那句「淨身出戶」來。
席覓微眼前一片模糊,這世上真正疼她的人終於是一個都沒有了。
正濕著眼出神,身旁傳來很輕的腳步聲,席覓微下意識扭頭,淚眼朦朧中竟看見電視上那清貴驕矜的施家六少爺出現在她跟前。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離她兩步遠的距離停下,屈身下蹲將手裡的捧花放在墓前後重新直起。他側臉稜廓凌厲如刀,垂眼盯著墓碑上白老爺子慈祥的照片一言不發,周身的氣息清冷疏離,彷彿連空氣都因他的到來而稀薄不少。
席覓微自覺失態,忙扭頭伸手去擦拭眼角淚痕。
「席小姐若不嫌棄,用這個吧。」低沉冷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裹挾著墓園裡微涼的風,叫人聞之心神一凜。
席覓微回頭,施律手中拿著一塊銀白色的方巾,絲質方巾被疊成三角狀,握著它的手指甲乾淨齊整,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潔白袖口處的鑽石袖口在陽光照耀下閃著尖銳冷寂的光。
席覓微認出這絲巾是施律西裝口袋裡那一方,雖然不是貼身之物,但兩人此前互不相識,也不好拿人家這種東西,她輕抬唇角勉強勾出一抹微笑:「謝謝施先生,我帶了紙巾。」
說罷便低頭垂眼,想開啟手提包去拿紙,原先蓄滿眼眶的淚卻猝不及防滾落下來,在白玉般光滑細嫩的臉頰上留下一道晶瑩的劃痕。
柔軟絲滑的綢緞輕輕觸到眼尾,拭去了被濃密睫毛粘住的淚水,一縷雪後青松般的清冽的香氣隨之鑽入鼻尖,男人手指上的熱度隔著方巾掃過席覓微微涼的臉頰,兩人間原本生疏冷淡的氣氛彷彿也隨風而去。
席覓微眼前的世界重新變得清明,男人稜廓分明的臉映入眼簾,五官比在電視上看著更清晰俊逸,嗓音依然冰冷低沉,語氣卻是輕柔的:「席小姐見我便哭,老爺子會以為是我欺負他的寶貝。」
施律沒想到自己一出現便撞見席覓微獨自站在墓碑前含淚傷神,長而濃密的睫毛被淚水打濕,黏成一小簇一小簇,眼睛和鼻尖全是紅的,豐腴的雙唇抿在一起,臉上卻依然幹著,也不知道忍了多久。
由春入夏的天氣時冷時熱,今天連太陽都沒出,她卻只穿了單薄的淺綠長裙,薄薄的背在春末的寒潮中挺得筆直,裙子合身卻不夠長,將纖細白皙的小腿露了一小截在外面,她整個人就像一片離了樹梢的柔軟嫩葉,安靜卻孤獨地置身於這死寂沉靜的墓園裡。
忍著沒將西裝裹到對方身上,施律抽了方巾遞給她卻被禮貌拒絕,看著她濕潤的雙眸中那一抹顯而易見的陌生和疏離,似是完全不認識他的模樣,施律還沒來得及感到失落,便又瞧見她低頭尋紙的瞬間有淚珠滾下,身體便先於理智自發地動作起來,伸了手去替她拭淚。
他的行為毫無徵兆,儘管動作十分輕柔,手指也掌握著分寸沒碰到人絲毫,可一個陌生人突如其來的靠近卻讓席覓微無所適從,她如受驚的小獸般本能地後撤一步,短暫慌亂後低聲道:「我自己來。」
不知是不是施律的錯覺,這聲音雖然清麗婉轉,卻夾了不易察覺的鼻音,彷彿聲音的主人原本還不是很傷心,可聽到他說的那句話後卻被惹出內心更多的委屈和難過。
看著眼前淡雅儀靜、連哭都不肯出聲的人,施律眸色一冷。
白老爺子和他的寶貝,終究還是讓人欺負了。
她從前可不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