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第1/2 頁)

他不解，等著她為他上藥。

尹蔓只得湊近姜鶴遠，他除了臉側有點擦傷外，下頜到脖子也劃了道口，還好不嚴重。尹澈有段時間總出去和人打架，每次回來都狼狽不堪，她經常給尹澈上藥，手法還算熟練。姜鶴遠只著一件深藍襯衣，為了方便塗藥，解了兩顆釦子，隱隱露出鎖骨。

尹蔓說：&ldo;沒看出來你打架挺厲害的。&rdo;

姜鶴遠：&ldo;以前找人學過點擒拿術。&rdo;

他們不久前還針鋒相對，如今竟也能說起閒話了。尹蔓用棉棒蘸潤碘伏，輕輕擦過他的脖子，棉簽拂拭著他的面板，像被風掠過的蒲公英，讓人心癢難耐。她一瞥眼就能看見他緊實的胸膛，姜鶴遠仰起頭，脖頸顯出青筋，喉結微動，血液流動間帶著賁發的熱氣，那是一場鬥毆後尚未消散的雄性氣息。

尹蔓驀地有些拘束。

她一恍惚，手下重了些，姜鶴遠不自覺動了動。大概是給尹澈上藥習慣了，她下意識摁住他的頭：&ldo;別動。&rdo;

狹小的空間內，兩人呼吸交纏，彷彿被籠罩在一個脆弱的泡沫中，幾片細碎的紙葉從他的髮絲散落在頸間，應當是醉生表演時噴射的彩紙，尹蔓用手斂起，姜鶴遠感受到她的觸碰，覺得她的手指太涼了，怎麼總是這麼涼。他的視線落在她手上，尹蔓手腕有處刺青，是一行黑色的英文草字，他仔細看去，卻注意到另一件事。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手指在她腕間撫過‐‐那刺青掩住了一道突起的橫疤。

姜鶴遠剛一碰上那道疤，尹蔓便如觸電似的猛地甩開他，眼神警戒而防備。

泡沫驟破。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ldo;我明天回雲市。&rdo;姜鶴遠打破寂靜。

&ldo;一路平安。&rdo;

&ldo;……&rdo;

姜鶴遠點點頭。過了幾秒，他又問道：&ldo;你真的不想去雲市?&rdo;

尹蔓見藥也上得差不多了，正在收拾，聽見他這話，放下手中的藥，不為所動：&ldo;姜教授，人人處境不同，李老師說我們都走過彎路，我不知道你走了什麼彎路，&rdo;她望著他的名牌襯衫，&ldo;但我們肯定不一樣。&rdo;

姜鶴遠眼眸深沉：&ldo;那麼確定?&rdo;

&ldo;我確定。&rdo;

片刻後，他說道：&ldo;今天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你盡可以告訴我。&rdo;

尹蔓沒有說話，她想，自己和他大約不會再見了。

他把她送回家，紅燈時，尹蔓的頭靠著窗玻璃，霓虹燈或明或暗地打在她濃妝的臉上，假睫毛掩去了她的眼神，讓人猜不透這個年輕女孩在想什麼。黑色長髮凌亂地披在肩部，她的臉埋在頭髮中，格外小巧。

&ldo;走啊。&rdo;尹蔓不明所以。

姜鶴遠這才發現變了燈，後面的司機正煩躁地按著喇叭。

剎那間，他有些心驚。

尹蔓住的地方在夜市附近，晚上雖然熱鬧，但回家得經過一條小巷，小巷路燈年久失修，早就壞得差不多了，一眼望過去漆黑而凝重，基本就差掛個牌子寫上&ldo;事故高發地&rdo;幾個字。姜鶴遠把車停在路口，想起她平時喝那麼多，問道：&ldo;你每晚都這麼回家?&rdo;

尹蔓：&ldo;有人送我。&rdo;

姜鶴遠想起那日同學會在醉生喝完酒，眾人收拾著回家時，他是見過一個男人把衣服披在她身上，扶著跌跌撞撞的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