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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風颳得好大，姚寒露收拾書本的動作一頓，忽然，就聽見外面就傳來雨聲嘀嗒，並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醫院的走廊盡頭的小窗，也能看見雨。

屋簷修得很淺，有雨滴斜飛進來，洗刷著外面一層人工擦不到的玻璃。

路與坐在一間高階病房之外的休息椅上，面無表情的，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走廊上的死寂，被病房裡走出的路穎打破，他未到路與身邊去，而是隔一段距離，冷冷地說：&ldo;爺爺叫你進去。&rdo;

路與聞聲，沒有立即起身，在原地停留了半刻，才慢吞吞跟著進去。

人病如山倒，尤其路陽和這把年紀。前些日子還說病有好轉，誰知昨晚醫院來訊息，說是老人病危，恐怕時日不久。

他微弓著背，走到病房內，裡面來看望病人的路家人，除路新南一家人之外，再無他人。

路陽和則躺在病床上，半抬著眼皮，吃力地看路與走近，停在離床邊還有半米的地方。

房內安安靜靜的，無人說話。

路陽和察覺路與抗拒靠近的情緒，便偏頭對路新南擺了擺手，吩咐說：&ldo;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跟他說。&rdo;

&ldo;爺爺！&rdo;路穎著急了，原本還要說什麼，被路新南一記眼刀給嚇了回去。

路新南平靜地看了看路與，點頭，一邊走向床邊，給路陽和捻了捻被子，壓低了聲音道：&ldo;您好好躺著，別動氣。&rdo;

路陽和道了聲好。等病房裡人走了，他才再度開口，對路與招手，說：&ldo;過來。&rdo;

路與沒看他，也沒動作，仍杵在原地不動。

路陽和見他這般反應，輕輕嘆了口氣，&ldo;你不願原諒我，還為你父母的事怪我，我知道。&rdo;

&ldo;可如今我要走了，你也怪不到一個死人身上了。&rdo;

路與沒回話，只是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在發抖。

路陽和發覺自己身體多了些力氣，大約是迴光返照，說話也不那麼累了。他分一些精力來回憶往昔，突然憶起很久以前以前，路新勻還在的時候。

他絮絮說著：&ldo;你還記不記得你七歲那年，我，還有你爸，我們爺仨去東湖釣魚。&rdo;

&ldo;那時候你奶奶也還在，跟你媽媽一起，日日嘮叨，總是沒個完。&rdo;

&ldo;釣了次魚回來，又是說把你曬黑了，又說我高血壓曬不了太陽‐‐人啊，真是老得快啊。轉眼是誰都走光了，也終於輪到我了。&rdo;

&ldo;路與啊，&rdo;他喚他，聲音比先前大，惹來一陣咳嗽，須臾後，他接著道，&ldo;你從小就性子軟，見不得別人不好，太隨你爸。要是當年他強硬些，決絕些，後來那些事終究是輪不到我們一家子頭上的。&rdo;

他的嘆息聲，一聲比一聲淺，氣息也微弱了。反覆呼吸許久，才再緩過來一口氣，輕聲說：&ldo;孩子，這麼多年，你辛苦了。&rdo;

路與聽得心裡一陣憯痛，他向後退了一步，影影綽綽聽見身邊有什麼在無聲剝離。

路陽和頭頂的藥水瓶裡藥水的數量已經不多了，雖還在往下滴，但彷彿是在提醒人什麼。

當生命的流沙，終於只剩下微渺的一抔，他還要輕聲致歉，對不起了。沒能再撐一兩年，等到路與羽翼豐滿‐‐這下，就真的只剩他一人了。

&ldo;人來這世上一遭，總有八_九事不如意，可你要記著，你不是為那些恨活著的。&rdo;

生命記錄儀的曲線突然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