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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她說, 一來她知道蘇瀝華的情況一時半刻回不來,二來,她也不希望他回來後, 發現她們在等他,這樣以他的性子,只會覺得對她們抱歉,增加他的心理負擔。「他其實不太能吃這些東西, 太辛辣了,而且油膩。」
「他是素食主義者?」
「那倒不是,只是忌口比較多。」她說,「他走的時候不也讓我們先吃嗎?放心吧,他會讓司機給他買合適的午餐的。」
吃到一半的時候,葭瀾借著上洗手間,順便溜去了停車場。他來到車前,車窗搖了半扇下來。
「好點了嗎?」她探頭往裡看。
「別、管我……」他的聲音在顫抖。
「蘇瀝華,你讓我看你一眼,否則我不會回去吃飯。」她的口氣不太溫柔,絲毫不帶商量的餘地。
車窗完全落了下來,後排的門也開啟了。司機塔坦手上握著一個土豆火腿沙拉杯和一把小勺。
蘇瀝華整個人歪在車座椅上,腦袋左右微晃著,斜睨著眼看向她。
「你、看夠了沒?」轉而又對愣在一旁的塔坦說道,「不用停,接著餵……」
塔坦似乎看出蘇瀝華的心情有些暴躁,又不敢不遵照他的吩咐,顯得一臉為難。
「我來。」葭瀾示意塔坦將食物交給自己,讓他坐到前面去,騰出位子給自己。
「你要、做什麼?」他近乎恐懼地看著她。
「蘇瀝華,你需要吃飯。」她平靜地說,「讓我幫你。」
「我自己、可以。」他說。
「好啊。」她沒有直接和他對抗,一手仍握著沙拉杯,只將小勺遞給他。
蘇瀝華伸出左手抓握住了小勺——他不是左撇子,只是左手的震顫程度較輕。葭瀾小心將沙拉盒配合他的手勢對準了一些,方便他舀起食物。他動作雖然顫抖笨拙,但還是成功地挖了大半勺土豆泥,艱難地往嘴邊送。只是他嘴唇張開的角度和時機與手部的動作配合得不太好,才這麼著吃了兩勺,唇角和下巴上便糊了不少土豆泥。還有一部分食物則壓根沒碰到嘴唇,便掉到了身上。
他吃了三勺,便不肯再吃了。閉上眼,眼角濕漉漉的,胸腔劇烈起伏著,像是在生自己的氣。
葭瀾出來得急,沒有帶紙巾,剛好從他的衣兜裡看到露出的手帕一角,便順勢抽了出來,想也沒想便用它來替他擦嘴。
他躲了一下,張開眼道:「別、糟蹋了。」
葭瀾看到手帕一角上繡的櫻花,微微笑道:「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本來就是拿來用的。」
「是、你繡的——花了、兩小時……」他輕輕說,「車上、有紙巾。」
她把手帕疊好,重新塞回他的衣袋裡。又問塔坦要來紙巾,替他擦嘴。
「我連個、小孩子都、不如了。」他磕磕巴巴地說,眼底滿是自慚形穢的躲閃。「你來這裡、做什麼?看我、出醜?那麼、你看到了……」
「是你故意想讓我看到的,不是嗎?」司徒忽然有些惱,「蘇瀝華,你想驗證什麼?驗證我看到你發病的樣子會厭惡地跑開?」
「我寧可、你跑開,也不想你、強忍著、厭惡、留下。」
葭瀾的心又氣又痛,說話便也不留情面:「你可真聰明,我怎麼想的你都知道!那就如你所願好了!」
說著,把沙拉盒往他的膝蓋上一放,摔車門而去。
走回餐廳的幾分鐘裡,她就後悔了。
她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猜得到蘇瀝華是因為自卑而說出一些過分的話,可她非但沒有包容,反而加倍地用惡言反擊。她的溫柔、她的教養到哪兒去了?一個病人發病時說的情緒話是可以當真的嗎?她怎麼就一點也不知道體恤呢?
可是,當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