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蝕日之翳1(第1/2 頁)
淨面的時候,緣一知道了【兄長已經離開】這件事。
“……啊!是的呢!”阿系從緣一的手上接過用完的溼棉巾,吞吞吐吐,目光躲閃,還是勉強將事情說了出來,“聽說是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城裡的霧氣還沒散去,巖勝少爺就和川下先生一起離開了……”
緣一一下子沉默了:“……”
阿系牽動嘴角,努力地樂觀微笑著:“沒事的啦!今天門房值班的阿信和我說,巖勝少爺離開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很精神呢——他和川下先生一起騎著馬離開的,到現在……還有一個時辰大概就該到寺廟裡了——相關的事情,緣一少爺要是不放心,可以等川下先生下午回來的時候詢問他呢……”
“……”
聽到阿系說話的緣一沒有給出明顯的反應,從知道兄長離開的時候起,他低頭看著盆裡的水面,眉眼低垂,沒有洩露任何情緒。
沒有難過,沒有驚訝,沒有歡喜。
像是一尊泥塑的雕像,空洞洞的,傳遞出來的,只有空洞洞的迴響。
過了一會兒,緣一才抬頭看向門外——如今已經天光大亮了,門外的院子裡陽光相當燦爛——他臉上終於露出點兒困惑的神色,喃喃自語道:“兄長大人說過,會讓我送送他的……”
“……這個……”阿繫有些啞然。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大概是緣一少爺成為了繼國家繼承人的緣故,阿系身為繼國家的侍女,對於這個看著長大的小少爺,和其他人一樣,她心中漸漸有了些對於權力的敬畏,說話也不再像夫人在世時候那麼隨意了。
她斟酌了一下,才道:“巖勝少爺一定是不希望您難受……離別總是傷感的嘛!或許他也不想給您留下難過的背影,所以就先離開了……而且啊,您最近每天都很辛苦地和老師學習課程,每天都很晚才睡,很早就起——今天是好不容易的休息日,巖勝少爺也不想打擾您休息的吧?”
“……”
緣一沒有回答了,也不知道對於這番說辭他信還是不信。
用過簡單的早餐,緣一決定出門。
這對阿系來說是十分驚訝的事情。說起來很可笑,從出生開始,緣一的人生一直都是在繼國家的院牆內度過。
七歲之前,他恍似聾啞,夫人不敢放他出門,總是將其禁錮在後院之中;老爺也認為臉上帶斑的不祥幼子若是出門,屬於敗壞繼國家門風,於是特意吩咐門房,不敢放他跑出半步;
七歲之後,也不過是近一個月左右的光景,當緣一少爺的劍道天賦展露,在他光輝如太陽的天賦之下,臉上的斑紋不再是缺憾,雙生的身份也可以進行克服了(換一個人捨棄即可),天賦無雙的繼國家幼子順理成章地成為繼國家的繼承人——與之相對應的,一個繼承人該有的文化素質的提升就急急忙忙地進入日程了。
只會玩耍與握劍的手,捏上細細的筆桿子,用柔軟的筆尖蘸取墨水,在雪白的娟紙上寫字——阿系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文化課的先生氣急敗壞、怒不可遏,直呼緣一少爺朽木不可雕也,純純的的木頭腦袋……
原話未必如此辛辣,但大意如此。
每當這個時候,緣一少爺就會單手撐住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對先生的呼喝充耳不聞。
“……當初巖勝少爺練字的時候……”而當先生習慣性拿前後兩個學生作比較,緣一少爺就會收回目光,仰起頭,乖乖聽先生說話。
阿系站在窗外聽過,先生說的,不外乎是誇讚巖勝少爺如何自律自持,學字多久就開始有模有樣,字帖每日描摹多少幅,如今同樣的年紀,又已經熟讀了多少的經文倫理……
這段不重複的誇讚,竟然讓阿系想起夫人。
夫人還在世的時候,也和阿系聊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