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駒之隙1(第1/2 頁)
自與緣一分別之日起,你找鐵人師父換了寮房,新的寮房足有十疊大小,向陽通透,住一個你綽綽有餘,裡面日常用具一應俱全,你幾乎帶著一個小包袱就直接住了進去。
原來舊寮房裡的鋪蓋、燈燭、甚至部分舊衣物,你全部交由雨去處理,並未攜帶進後面的生活。
你平日裡物慾寡淡、花銷不多,後來地位提升,清水寺針對高階武僧也有月例餉銀,一來二去,你連從繼國家帶來的銀錢都沒用完,還積攢了不少,於是新的寮房裡,一切所需全部重新採買。
總之你新的寮房之中,放置著新的被褥,配置著新的僧衣,在每日陽光之下,散發著純粹的布料與陽光的味道——相比舊寮房,這就足夠讓你開懷許多。
你並不知道緣一歸家之後,父親會如何懲治他,以父親的性子,想必真有懲治絕對不會好受。
你也不知道自己一時興起出的那些餿點子,緣一是否會聽從——你當然希望他能夠聽從,能夠保全己身,將父親氣得勃然大怒還毫無辦法。
但你畢竟不在繼國府,對府裡的事情也就一無所知。
直到三日後,清水寺裡收到了緣一的來信。
“巖勝大人,是繼國家少主的來信……”
雨將信件拿給你的時候,瞅瞅信封上的墨跡,忍不住露出好奇的神色。
你交給他的那些舊衣,他毫不嫌棄,洗洗涮涮之後就穿在了自己身上,他的年歲實際比你還大上一些,但天生身材纖細、個頭與你彷彿,你穿著快要露出腳踝的衣服,在他身上就剛剛好。
他一定是將衣物洗刷乾淨才上身的,可你看到這一身,就下意識會想起些不愉快的事情,和雨的接觸也帶上了距離感。
好在你往常與他也算不上多麼親密。
讓雨將信件放到矮桌上,你坐在寮房裡,看著手上的書籍,並無與他搭話的意思。
雨卻沒有如平時那樣識趣的立刻離開,他的視線還放在信件上:“繼國家好久沒有來信了,剛來的一封摸上去厚厚的,可見寫信的人有許多話想對您說呢……”
他的聲音並不大,帶點適耳的清悅感,在只有兩人的寮房裡,他毫無疑問是在對你說話。
你皺著眉頭,不得不把視線從手裡的墨字轉向門口的雨身上。
他長著一張俊秀寡淡的面孔,面對你的時候總是低眉順目,露出順從的表情,是個極其識趣的人。
現在卻憑空說了些不該他管的話。
你語氣淡淡地問他:“你很好奇?”
你自覺語氣並不嚴厲,與往日並無不同。
但在你話音落下之後,站在門口的雨已經惶恐地低著頭、半跪在地上向你認錯:“巖勝大人,我只是……我不該對您的私事過問的!請您恕罪!”
——瞧,雖然偶有過界,但他的確是個知情識趣的人。
你擺擺手讓他離開了。
等將手上的文集讀過,今日讀到的頁籤記下,你才來到矮桌前,用裁紙的小刀開啟信封讀取信件。
信當然是緣一寫來的。
很有份量的幾張信紙,上面陳列著緣一應該有練習過但依舊難看的墨字,七零八落地寫著他回家後的見聞:
父親果然因為緣一的貿然出走大發雷霆,等部下們將他尋回後,當即開展嚴厲的責問;
眾目睽睽之下,父親將緣一的德行禮義批駁得一文不值,而這之後,就是如你所想的,父親吩咐左右,準備對犯下過錯的緣一施以酷刑。
具體什麼酷刑,當事人的緣一描述得倒是很明白。
他的文字寫到,有高大的左右部下將他捆綁到矮凳上,有人威風凜凜地拿起棍棒,走到他的身邊,而後一絲猶豫也無,他的上空響起悚人的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