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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緩緩搖下，宋榆舟看清車裡的人。

曾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這個地方很難叫到車，要不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宋榆舟幾乎是下意識拒絕。

「已經六點半了，再不走更打不到車。」曾昱從車窗裡探出頭。

再推辭就顯得太刻意了，更何況，曾昱所言，正是宋榆舟擔憂之處。她笑了一下：「那就麻煩了，送我到前面的站臺就可以，謝謝。」

走到後座車門，又覺得不太禮貌，宋榆舟彎腰看向曾昱，「我坐哪裡合適？」

「後面放了東西，還是坐副駕吧。」曾昱說著，開啟副駕駛座的車門。

宋榆舟順勢坐進去。系安全帶時，她朝後排看了一眼，座位上只放著一個透明檔案袋，露出來的是她那份手寫稿。宋榆舟看著那幾個醒目的「zys」，頓時明白曾昱剛才為什麼會笑了。

她只當沒看見，收回目光，老老實實坐在副駕駛座上。

一路上，兩人沉默無言。

等紅綠燈的間隙，宋榆舟察覺曾昱的目光，回看他一眼。

「你……」

「謝……」

兩人同時止住話，對視兩秒，齊齊輕笑出聲。

「我先說吧。」宋榆舟把頭轉回去，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我就是想跟你說聲謝謝，剛剛在趙總面前幫我說話。」

「我可什麼都沒做，你今天表現得自信淡然。從你推開門起，大家的目光就不自覺被你吸引。」

聽到他如此直白地誇獎，宋榆舟覺身體微微發熱，下意識往車窗靠了靠。「謝謝，那你呢，想說什麼？」

曾昱摸了摸鼻子：「你手機號……換了嗎？」

宋榆舟神色微愣，解釋道：「回江城以後換了個本地的手機號，以前那個號碼很少用，總是忘記繳費就被登出了，微信也登不上。」

「原來如此。」曾昱明顯鬆了口氣，語氣裡透著一絲欣喜。

車在站臺停下，宋榆舟道了聲謝，拉動車門把手，準備下車。

「學姐，我來到你的家鄉，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飯？」曾昱的聲音有些急切。

宋榆舟開門的手一頓，臉上沒什麼表情敷衍地說：「啊……對！是我考慮不周，那我們有時間再約？」

「好，我等你電話。」曾昱笑著跟她揮手。

週一上午，廣電新媒體會議室裡，氣氛異常壓抑。

「為什麼其他廣告公司都走進信新大門了，我們連策劃案都還沒拿出來？」副總冷冷地問。

「我之前接觸過，他們說不需要新媒體宣傳。」孫聞謹慎地解釋。

副總冷哼一聲：「上次你沒準備好去找他們談合作，人家直接說『你們公司寫出來的東西還不如我們官網的稿件』，你現在還指望人家能看得上你？」說罷便起身離開，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今天的周例會宋榆舟並不在場，她請了一天「病假」，這會兒正還在家裡睡懶覺。第二天來到公司，才聽同事說起副總會議上發脾氣的事兒。

宋榆舟拎著一大包辦公用品回到廣電新媒體公司。一年沒有回公司辦公室，她的桌子上一片狼藉，顯然是被當成雜物放置處。

她環視一圈，想找個人問問，還有沒有空位子。卻發現辦公室裡同事大多換成了新面孔，聽袁文靜說每個人辭職的理由都是「沒有提成，工資降了」。

「宋姐，副總昨天說了，讓你一回公司，就去辦公室找她。」隔壁同事提醒道。

果然。宋榆舟會心一笑，放下手裡的袋子，拿起筆和本子走到副總辦公室敲門。

「回來了？」副總一見她，頓時眉開眼笑，伸手指著自己辦公桌前面的一張椅子：「信新的稿子都是你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