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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是萬一他哪天人清醒了,問他一個管理不周,對他不忠之責。
下屬難當,人生好坑。
照常來說,宋宴性子散漫,是不喜歡動手的,至於這個「不喜歡動手」是摻雜水分的,意思就是他只是不喜歡自己親自動手。而現在宋宴不僅動了手,而且手法十分漂亮,短短數秒,仇家一片倒。
就在段堂深惆悵之際,「霧都」的夜場被一群勢力包圍,宋宴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小宴爺,主子有請。」
宋宴怔住了,站在原地靜默了幾秒。
這世間那個敢管他的人走了,但是能管他的人,來了。
宋宴腦子依然被酒精麻痺,穩了穩神緒,才跟出去。
「霧都」門外,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周圍清了場,四下無人,世界沉睡,黑暗崛起。
看來,他今晚好過不了。
車門旁站著四個人,動作神情一致,負手而立,投過來四道肅靜莊嚴的目光。
宋宴認清了是誰,不寒而慄,酒意全無。
宋家四大的護衛,鍾、靈、毓、秀。
聲勢浩大,陣勢恢弘,宋宴好大的面子。
後座車窗緩緩搖下,一記有分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開口見血,「打吧。」
宋宴手腳冰冷,鋪天蓋地的肅殺感,他無處可避。
眼睛一閉,心中有數。
「找找他是哪根筋錯位了,給我搭回去。」聲音冰冷,毫無餘地。
一頓痛打,宋宴跪倒在地,粗糙的水泥地滲著深紅的血跡,地表的涼意瞬間席捲全身,從膝蓋到骨髓,從骨髓到心臟,從心臟到靈魂。
骨架要碎,骨節支離,幾乎要命。
但他知道,宋修已經算是手下留情。
帶來的都是懂眼色知人心的心腹,打得再狠、再兇,也懂得避開要害,下手留了分寸。換了宋家其他人,不懂事理,不明話意,宋修一聲令下,恐怕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車裡的男人看了他一眼,言外之音:「翅膀硬了,敢用文家的名號替舅舅解憂了,接下來,是不是打算改姓「文」了啊?」
說起來,有時候人骨子裡是有點賤性的,他被打得遍體生疼靈魂出竅,身上疼了,心上就好多了,好似一身的渾渾噩噩都被打散,拼出了一條陽關道。
「不敢。」他咳倒在地,嘴角還在淌血,連肺腑之言,都好似沾染著良心熱血:「我今生,都不會背叛宋家。」
佛陀阿難出家前,在道上邂逅一美貌少女,只那一面,便從此愛慕難捨。佛祖問他:「你有喜歡那個少女?」
阿難回答:「願化身為青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那少女從橋上走過。」
愛的時候,甘願捨棄前世今生的修為,只為一人存在。若不愛呢,又希望刪去所有的記憶,潔淨一身。
可無論愛與不愛,那份情義都不可能輕易捨棄。
宋宴被帶回了宋家。
宋家依山傍水,從後花園穿過一條小徑,有一處清靜之所名叫紅樓。
庭院籬牆,尋常巷陌,紅葉楓藤從地錦一路攀巖上洋樓地牆上,一到秋季便是名副其實的「紅樓」。斑駁的牆面預示著歷史過往,一陣風清,一聲鳥鳴,陽光透過雲層到達這清靜之地也變得透亮,不敢肆意沾染半分世間風塵,取一壺山泉,煮一杯清茶,一絲一節處處彰顯主人家的怡情愜意。
宋家後山有一處隱蔽而磅礴的瀑布,垂直的水流,自上而下地直衝水潭。
宋修臨走前發了話:「還想活著,就把自己收拾出個人樣再來找我。不想活了,自己走出宋家,死遠點。」
狠話說完,人也走了,宋宴的五臟六腑的痛覺慢慢恢復,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