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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容鳳笙卻不像從前那樣懼怕她,竟也能笑著喊上一句。
那簾子後的人影一顫,隨後轉頭,望了過來。
容鳳笙只覺得那目光似有實質,像是要在她身上鑿出一個大洞。
她微微垂眸,小聲道:
「母后,兒臣來探望您了。」
「是溫儀啊,怎麼,你終於也知道服軟了?」女人語氣柔和,卻摻雜著一絲僵硬,「這是特地來看哀家笑話的?」
明明是母女見面,卻像仇人一般。
白太后眼角生了淡淡的細紋,卻能夠看出年輕時的美貌。生育的一雙兒女,都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她的相貌,自然也不會差。不然當初,也不會被他們的父皇搶入宮中。
容鳳笙嘆氣道,「母后,我今日前來,不是來與您爭吵的。」
「那你來做什麼?」
白落葵起身,嘲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的婚姻毀在哀家手中,你的弟弟也死於哀家的算計,整個大興,亦是因哀家而亡。」
「溫儀,你難道,一點都不恨哀家麼?」
她冰冷地注視著容鳳笙,眼底隱隱有著快意。
儘管這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種,她心中的憎恨也沒有一刻停止。
這對孿生姊弟,其實很多地方,都更像他們的父皇,這也是令她深感厭惡的原因之一。
「你父皇當初害死元郎,強佔於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的這一切。」白落葵帶著恨與解脫的聲音響起,「即便你今日前來,是要賜死於我,我也不悔。」
容鳳笙張了張口,「母后,不是的。我……我不恨你。」
「少裝模作樣了,」
白落葵的聲音尖利起來,「難不成,你還是可憐哀家,特地來看望哀家的不成?」
「我不可憐你,」容鳳笙低下頭,終於輕聲吐字:「我恨你。」
她手指攥緊成拳,聲線顫抖。
無數次攬鏡自照,容鳳笙都會想起繁衣的臉,微笑的臉,悲傷的臉,絕望的臉。
他們姊弟的最後一面,是在永興殿中,一身帝王衣袍的繁衣,仰面躺在她的膝上。
他抬手蓋住眼睛,說,朕好累。
阿姊,這個世上到底有沒有雲寰?如果有,阿姊帶朕去,好不好?
她彼時只以為,繁衣只是太累了,想要休息,笑著點頭。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是永別。
為了她可以跳進水裡救他的繁衣,為了她的病可以傷害自己的繁衣。說要做個好皇帝,永遠保護她的繁衣。
「我有多愛繁衣,就有多恨您,恨您的冷血無情,恨您的機關算盡。這麼多年,您有為我們想過嗎……您難道就沒有一刻,是真正將我們當做是您的兒子、您的女兒嗎…… 」
容鳳笙閉目,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
「可憐你,誰來可憐繁衣?」
容鳳笙喃喃。
白太后卻是轉身坐下,重新拿起了木槌。
她這樣漠然的表現,讓容鳳笙眸底的光逐漸清明,她聲音平靜下來,「您也不想繼續留在這個囚籠了吧?其實您深愛的那個元郎,他並沒有死,我知道他在哪裡,並且有辦法讓你們團聚。」
「只要您借我一個人,我定助您達成心願。」
太后敲擊木魚的聲音一停。
「你當真願意助我?」
「繁衣已死,過往種種,皆已成煙。」
許久,容鳳笙淡淡道。
走出懷慈殿的時候,她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腿軟得幾乎站立不住,在宮女驚訝的神色中,咬緊牙關,扶著門框走出。
一步、一步。
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