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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里正放下手中的旱菸袋，&ldo;四丫啊，你今天鬧的是哪出啊？&rdo;

&ldo;里正大伯，我四丫是大夥看著長大的，我家的事情也是大夥都知道的。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們姐妹幾個能活著長大，那是老天爺保佑和各位鄉親的照顧。就我那爹孃，說起來真讓人寒心。&rdo;

她這一番真情剖白，里正媳婦都有些動容。

周家那幾個丫頭糟踐得不像樣子，這村子裡誰家日子好過，可再難過，也不能把孩子不當人。就周大郎那兩口子，真是造孽。

&ldo;四丫啊，不是我不通情，而是鄉親們不答應哪。&rdo;

&ldo;里正大伯，我二姐死得冤，我是發誓要替她討公道的。你放心，區區一個馬家，我們顧家還不放在眼裡。只是我二姐可憐，要是死後還魂魄無歸…我想想都難受…&rdo;

她是真的難受，替原身，替原身的這些姐妹。

里正媳婦早就看到她手中的銀錠子，眼睛一直盯著。她隨意地把銀錠子放到里正的小桌前，&ldo;里正大伯，這事還真得麻煩你…&rdo;

&ldo;不麻煩，不麻煩…多少死在外面的人，都要葬回家鄉，四丫一心想著她二姐，當家的你就幫幫她吧。&rdo;

二十兩銀子，一句話的事，這買賣是何等的划算。

里正家雖然過得不差，可要說到銀子，全家也不過攢了二十多兩。這憑空就得二十兩銀子，誰不拿誰是傻子。

&ldo;鄉親們的顧忌我是知道的。我願意每家出兩百文錢，讓他們買艾草香燭去晦氣，你看這樣可好？&rdo;

周月上最後這句話無疑給里正吃了定心丸，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哪個山頭地裡不埋死人，哪個死人能確保是壽正終寢的。病死的枉死的夭折的，不計其數。

真要論起來，全都是晦氣。

&ldo;既然這樣，那就妥當了。鄉親們那邊，我去說，走！&rdo;

&ldo;四丫再坐會吧。&rdo;

里正媳婦客氣地招呼著，看周月上的眼神像看散財童子。

&ldo;不了，二姐的事要緊，以後有空，我再來打擾嬸子。&rdo;

&ldo;誒，誒，你儘管來，嬸子高興著。&rdo;

周月上笑笑，跟上週里正。

宋嬤嬤一直都沒有插話，全是靜靜聽她在說。心裡的驚疑越發的擴大，少夫人與人周旋有進有退，張馳有度，根本不像村裡長大的女子。

一行人到了村口，所有人都聚齊在那，包括周大郎夫婦。

&ldo;里正來了。&rdo;

&ldo;里正你來得正好，這周家也太不像話了，哪有死在外面的姑娘還葬回村的？&rdo;

里正做著手勢，安撫著眾人，&ldo;大家聽我說，剛才四丫到我家了。這二丫命苦，白白送命。她好歹是在你們看著長大的，你們真能忍心看著她成孤魂野鬼？&rdo;

&ldo;她父母都能忍心，我們有什麼不忍心的…&rdo;

&ldo;就是，得了五兩銀子，怪不得連個屁都不放…&rdo;

周大郎夫婦被眾人議論著，非但不臉紅，反倒用仇視的目光看著周月上。都怪這個死丫頭亂嚷嚷，要不然大家哪裡知道他們得了馬家的銀子。

這丫頭就是個討債鬼。

&ldo;好了，我知道你們心裡不舒服，怕沾晦氣。剛才四丫說了，願意出每家兩百文錢，讓你們買些艾草去晦，你們看成不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