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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滿滿的打包的飯菜出了酒樓，季六塵的眼睛笑得微微彎著，和在外人面前那副性冷淡似的模樣大相逕庭：&ldo;兄長肯定特別高興。&rdo;

今天他又給家裡省了一筆晚飯錢，高興。

衛源：&ldo;……&rdo;唉。

季三昧雖說是不折不扣的混蛋，能把季六塵這麼個小豆丁養成這樣，也算他沒有造孽到底。

透過這張光彩四射的臉，衛源想到了自家那個不知道身在何方的弟弟，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地就摸了摸季六塵的頭髮。

季六塵被摸得有點懵，轉頭去看衛源：&ldo;衛源哥？&rdo;

季六塵本就是個俗艷的長相，唇極紅，眼極亮，一道濃墨重彩的秋波掃過來，竟然掃得衛源心口癢癢的。

他有點慌亂地撤開視線，將撫摸變為粗暴的一推：&ldo;回家去吧。&rdo;

季六塵疑惑地挑挑眉。

在一個轉頭的瞬間，季六塵的表情早就調整成了外人專屬的漠然，只是那一眼對衛源的傷害有點大，他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他覺得自己中毒了，萬惡之源就是季沈兩個死斷袖。

衛源在送季六塵回了家之後，自己在屋裡推磨似的溜達了一圈，就又上了街，搬了一堆書回來。

家裡的啞嬸看到大公子搬了一垛書回來，主動地想去接，衛源卻做賊似的躲開了她的手，悶著頭往書房走去：&ldo;我自己來。&rdo;

一道挾裹著熱意的夏風颳過，將放在最上頭的書撲啦啦連翻了十好幾頁，書裡的畫兒活了，在衛源的眼前閃過，書裡頭薄紗覆體的女人，怎麼瞧怎麼像季六塵。

衛源心裡打了個突，快步奔回已經修繕完畢的書房，把最上頭的書重新開啟，翻了兩頁，才發現那女人跟季六塵半分相似之處也沒有，差得遠了，臉沒那麼精緻好看，眼睛也……

不容自己多想下去，衛源把書捲一捲，縱起力量，狠狠一書拍上了自己的天靈蓋。

衛源覺得這他媽一定是見鬼了。

明明那種念頭只是在他腦子裡轉了一瞬，卻死死纏著他不放了。

……姓季的人都有毒。

這時，被衛源認定為罪魁禍首的兩人正在隔壁房中膩歪。

喝了酒後意外變得格外清純的季三昧窩在沈伐石的懷裡，低聲道：&ldo;沈兄，想吐。&rdo;

沈伐石正用下巴抵著他柔軟的頭髮，沿著他下巴的弧線緩緩撫摸著，聽他說身體難受，便輕托住了他的腰，溫柔道：&ldo;我抱你去外頭。&rdo;

季三昧捂著胸口虛弱道：&ldo;沒事，我能忍住。吐了浪費。&rdo;

沈伐石：&ldo;……&rdo;

他去外面找了個盆來，讓季三昧把已經頂到喉嚨口的東西全吐了出來：&ldo;凡事都忍，什麼時候養成的毛病？&rdo;

季三昧吐得眼淚汪汪，無暇他顧，也沒法跟沈伐石犟嘴了。

倒了青鹽給季三昧漱口，沈伐石頗為無奈地把他額上的浮汗擦去，又親了親他的額心：&ldo;你啊。&rdo;

季三昧軟倒在床上，一言不發。

沈伐石雖說開口問他，但心裡卻清楚，這是季三昧在瀧岡落下的病根。

做臥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要緊的是連自己都要哄過去，醉生夢死間都要有一根弦崩在那裡，斷不得，一斷就是掉頭送命的大事。

於是季三昧給自己上了根弦，繃了整整兩輩子，除了在他上輩子十八歲的時候崩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