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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鄴步兵攻守城池幾十年,經驗豐富且詭計多端,突厥的騎兵用來守城卻成了笑話。而在黃河這邊一時沒有辦法大軍渡河的突厥人,希望把城池守到第二個冬日,黃河結冰之時。
又加上突厥士兵配馬比率將近一人一匹半,黃河沿岸多黃土,僅剩的糙皮竟然也被鄴兵連根鏟了,逢初春根本沒有養馬的糙料,突厥境內送來的糧糙還多次被鄴人所截獲。
突厥人不得不殺馬為食,大半騎兵只得去做步兵,幾百年活在馬背上的民族做了步兵簡直如同笑話。
新可汗初登基不穩,兄弟又爭奪兵權,士兵受挫被歸咎到鄴人軍師身上,軍師遭受軍中孤立,就在東突厥局勢一片混亂之際,在山裡過了冬的鄴兵蜂擁出山,回攻城池,又已是一年之後。
突厥沒有踏過黃河,甚至連主力大軍也被拖死在了北地,可汗帳下政局混亂,永王登基後帶人反攻,突厥人被打得半死還裝作什麼沒發生的樣子,退回了他們那片只能吃土的地方。
這份功績屬於殷胥,一切都如他想的那般推進。
在他這裡沒有豪情壯志,只有沉默理智的思考與行動,卻化做了帝國更強大的力量。
可他並不知道。
殷胥只在死前感慨著,天下果然就沒有喝了不肚子痛的毒藥啊。
他也想什麼城牆之上,揮劍自刎,熱血灑地,呼喊著和眾位將士來世再做君臣之類的,然而他真的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他自認自己這種接了個爛攤子的皇帝,還是默默找個無人的角落去死比較好。
一片黑暗混沌之中,殷胥忍不住想,若是死後再遇見她,還是希望她能正直向上娶媳婦生大胖兒子,別玩這種喜歡男人的戲碼了。
殷胥以為自己快要墮入永遠的黑暗與沉睡。
卻幾乎是一個激靈一樣,他便恢復了神識,但睜不開眼來。
他耳邊一直卻響著陣陣馬蹄聲,直到這馬蹄聲陡然混入了些許歡呼和笑聲,他感覺意識一陣模糊,又彷彿是他自己騎在馬背上顛簸,殷胥心下有些不明所以的震驚,他花費了好半天力氣才睜開眼來,卻什麼都沒看清,就身子一滑,從馬背上跌落在了泥地裡。
怎的……他怎麼會在騎馬?!
莫不都是御駕親徵路上,馬背上的一場夢?
殷胥腦袋痛的幾乎欲死,身邊傳來不明所以的笑聲呼聲,他艱難的睜開眼來,望著四周,卻心中驚駭萬分!
馬匹在他身邊奔走,更遠處四周是層疊的木製看臺,木臺下頭綁著各色絲綢隨風搖擺,隨風都能聞到長安城特有的香料味道,上頭坐滿了華服男女,目光俱是往他身上投來,或掩唇譏笑,或如同看戲。
天邊一片亮色,這不是夜晚而是白日。而臺子上的男男女女都是長安城內的夏季華服,風是乾燥而溫暖的,他努力地吸了一口氣,轉過臉去才認出了這裡。
這是長安城內的馬球場,每年不知道要在這裡有多少場比賽,他幼時曾打過一兩次馬球,日後為帝也曾坐在那臺子上觀禮過。更重要的是,如今半圓形臺子中央石榴紅的帷幕下,跪坐著從宮奴手中接過酪漿與甜酒的,正是他已經死了八年的父皇。
空氣中洋溢著一種歡快而輕浮的氛圍,每個人說說笑笑,他驚得幾乎像個傻子,坐在主位上的他父親殷邛顯然也注意到了殷胥的奇怪,他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起身。
&ldo;胥,說你是個傻子,怎麼你連馬也騎不好麼?&rdo;幾個或紅衣或白衣的少年從他身邊擦著打馬而過,面帶譏笑,他卻心頭大震‐‐
這幾個笑話他的人,全都是當年生長在宮內的皇子們,只不過他們當中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這是他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