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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面上很為難,她做孃的用了商量的口氣,「靳兒,親事既然還未下訂……就暫且緩一緩……」
官場上有頭臉的,講究嘴裡一句話就算定局,如今是兩頭都敲定的,且尤嗣承又是他的把兄弟,他如何能做這樣背信食言之事?
齊靳慍道,「婚姻百年之事,怎可依她小兒俗見,既已相允,訂盟之期,絕無更改。」
這是沒有半分餘地的態度,可見這折騰一番儘是白費了,齊敏如同被抽了魂兒一般跌坐在椅上,她沉吟了一會,低低問出聲兒來,「大哥哥,你這是不顧你妹子了是不是?」
齊靳皺眉不答。
她垂著頭慘笑,「你總有一番冠冕堂皇的道理,你強逼俞四哥哥娶尤家姑奶奶是道理,同尤家大哥哥換帖子是道理,西院裡頭擺著的是道理……就連……嫂子也有道理,你自己都沒有『俗意』,即便通共只有一個妹子,又如何?」
當年齊靳從江浙回京師,王老爺子出力最多,齊府上下自然都是明白的,如今這樣平白翻出舊案,雖是小兒女的痴話,卻也著實厲害。
齊靳嘴唇緊閉,垂著眼看不出情緒。
但他人看不出,王溪是全然看在眼裡。
只見他頜腮皆都咬緊了,上下微動,已是在強自收斂。
似乎發覺身邊的眼光,齊靳垂著的眼看了過來。
一瞥之間,淡漠非常。
別無他話,背轉身走了出去。
王溪似乎聽到老夫人的叱責聲,睿兒帶著悔意的哭腔,齊斯難辨情緒的勸慰,卻一聲兒也聽不真切,都在耳邊恍恍惚惚地隨著腳步走著,廊子裡的風一吹,才發覺已是跟著走到了外頭。
底下人都不敢近,廊子和小院都空蕩蕩的。
那頭的人背著手,雖踱了步子,卻看著極沉。
不自覺地跟著幾步,將近了,卻停下來。
因為前頭的人站住了,藍地的蟒緞陷在夜色中越發顯得深。
他略回了頭,卻沒有轉身,咫尺之距,卻如相隔萬裡。
「她是孩子話,你別放在心上。」
開口的是齊靳,這原本是王溪這一道廊子裡想說而未說的言語。
眼睛裡頭一酸,嘴角已儘是鹹澀。
從這一夜開始,接連十幾日,齊靳都託軍機裡頭有要緊的公事料理,故而不能回府,因著本是在交接的當口,京裡頭風聲也都放了出來,只等著兩處地方,頭一個是連著六部的順天府尹,可專摺奏事,是四通八達的好缺,還有一處便是倉場侍郎,如今眼看就要不太平,地丁錢糧的徵收是頂要緊的,且這個缺上貓膩不少,也是紅著眼都要爭它一爭的好差事,只是倉場侍郎駐通州,專管漕糧的接收、存貯,不免顧不上家眷。如此春風得意,聖眷優渥,即便忙得顧不到府上,眾人也都覺順理成章。老夫人是心裡有數的,只是媳婦仍舊照常請安照拂,並沒有半點矯情讓她著實欣慰也很感愧。
這一日王溪入內請安,拿了一張薄紙,上頭寫了幾個名字,齊老夫人看了一眼,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上頭有珍兒,齊敏身邊的兩個丫頭,門房裡頭聽差的趙貴,還有平日裡頭幾個慣偷懶的粗使婆子。
老夫人冷眼裡頭都看著的,如今正合了她的意思,「這幾個本是早該料理的,再拖下去便要釀出禍事來。你不用擔這些幹係,都說是我的意思,你只照辦罷了。」
這是讓媳婦好做人,王溪自然要謝過。
「我記得那兩個丫頭是同她們老子娘定的契……」
「睿兒的兩個丫頭如今在府上也久了,給了她們些銀子,將早年的定的契與了他們,也算是服侍了一場,珍兒是丁瑞從官媒婆手裡買來的,是同官媒婆定的契,如今還是得送回原處,若有閤眼的,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