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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溪噙著淚,「你適才之態,我王溪今生比不得你萬分其一。」
阿玖鼻頭一酸,再不言語,只攔腰將她一摟,又立馬放開,從這個船跳到那個船,好似也消默在了河面的塔影中。
人生在世,無常之際,又豈知在困境之處,助你之人,究竟是何人?又會否是你曾經輕賤之人?
第47章 尾一
船艙裡面一片沉寂。
他夫妻二人在船中對坐,只不說話,心緒紛雲。
她阿玖的一番話雖俗,卻振聾發聵!
望著通惠河入潞河的這條北運河,上頭的漕船來往不絕,齊靳已心有所決。
王溪見他,讓菖蒲把那裡的一個包袱遞過來,放至齊靳面前。
齊靳低頭看那包袱,是一塊極簡的藍地花卉面料制的包袱,兩色提花的工藝卻是不是尋常,開啟是幾張蘇南的銀票,一摞南北皆通的官印做的小銀錠,還並了一封書信。
王溪也不看她,將那書信遞與他面前:「這是臨行前,父親託人坐了火輪船帶來的。」
那書信有幾個字被洇了,齊靳細看:
「我得訊息,罷斥貶官,本為尋常,汝作他人婦,萬不可擅自消沉,需上下維持,方不辜負我王家家風……汝母憂你近況,為父宦海半生,未積攢傢俬萬貫,只經營維持,此汝母全你之心,無關孝義,汝盡可收作內用,以備不時之需。」
齊靳默了一會兒。
「待過了鎮江,便是江南運河,你們直下杭州,走陸路回往南下……我……」
過了天津到臨清便為南運河,鎮江到杭州稱江南運河,這中間便是蘇州。王溪見心裡是極明白他的,他宦途遇阻,消沉了大半,適才見他聽阿玖之言情狀,已知他恢復些往常的氣性,眉目間已有些不堪認命屈服的神色,於是直道:「你想問父親借糧?」
齊靳點了點頭。
他宦途失意,意志消沉,適才阿玖一番話振動甚大,如同胸口被撞了一下,現如今決意一搏。
「我將丁瑞、丁拴等男丁留下,只帶秦業過去,若能借來糧食,一解尤兄之困,二救百姓危局。」
王溪將自己的一封書信取出來,轉於他手,「若見父親,將此信給他。」
齊靳有些驚異,展開略忘了一眼,其中竟有,「他今日到此,此間有女兒為婦人不能周旋,不能管束族親之罪」、有「無顏面對婆母,幾欲自裁等語」,齊靳臉上是不可置信的容情,竟無法細看下去,他這樣一人,手指微顫,「夫人?」
王溪抬手示意,「你放心,這是寫給父親的。」
齊靳愧道,「夫人之情,我如何報得?」
王溪冷道,「我今日為齊家所做,乃是為汝母待我之恩,小姑待我之義,更是為我爹孃對我的滿懷牽掛,望我平安順遂,雖不表於言,即便相隔千里,依舊知悉。我因俞四一事,內心愧疚,其餘自問無所疏失,這般便不欠你什麼了。」
她站了起來:
「父親性情古直迂介,你若受些委屈,也便是你該受的。」
常言「蘇湖熟,天下足」,這船到了杭州,齊靳是從蘇州碼頭下來,聞得岳丈在無錫到太倉間奔走,便預備去借糧,只其餘一行人,從杭州水道碼頭下來,往浙南走陸路回原籍,齊家在杭州原有一處落腳,當日齊母預備暮年養靜之所,約有十餘間房舍,前廳後舍俱全,只族中幾個舊人在看管,因無職居之人暫住,荒草雜園,垂梁頹壁,是極荒僻之所。
聖上論是發回原籍,自然不敢耽擱,原籍本在杭州往南去的一縣,見杭州城此時情狀,方知並不單是長生亂兵之故,只省城杭州及附近各州縣,自去年七月以後,雨量稀少,旱荒已成,別說是那粳米,便是細米也尋不著了,杭州城大多百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