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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靳點點頭。
「哪裡是什麼風寒,我瞧媳婦的病就是從這上頭來的!祖宗積德,這樣的媳婦,行事大方,自己又尊重,你是如何待人家的?」
齊靳聽了這話,低下頭去,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我同你說,真叫媳婦柔和,你若得了一個會撒潑生事的,看你如何安生?鬧得家裡雞犬不寧,外頭傳你一個治家不嚴,批評極壞,我看你如何做得上這個官!」
話到這上頭有些重了,見兒子在下頭不出聲,齊母嘆了口氣,「罷,你要抬舉個丫頭我也不能管著,我今兒的意思也到了,你自個兒思量思量,既到了這府上,就要照這裡的規矩,驅奴使婢這樣的事,我見不慣的。」
老夫人的話不客氣,但顯然是退了一步,不再多言,齊靳回道,「兒子明白。」
齊母申飭一頓,齊靳也有些吃不消,四月裡的啨日照得脖子裡頭髮燥,悶悶地走出來,背著手,低著頭,卻是慢慢踱回院裡。
王溪因自己的病,執意要遷出房來,還未商議定規,就收拾出側屋挪了進去。
剛轉過廊子,不想那側屋的門裡頭出來一個人,正往外頭走,可巧撞了個滿懷。
那人撞得往後一個趄趔,齊靳忙伸手拽住。
待後頭一個面生的丫頭上來將扶,齊靳放開手,各自站定,抬頭相看。
日頭從廊簷上斜照下來,那直挺的鼻樑在頰上打了一重黑影,好在是姑娘,顴上有肉,不顯得突兀。
「老,老爺。」
阿蘭先是被唬了一跳,繼而又顯得很驚慌,她握著剛剛被抓住的腕,一顆心七上八下,連見了老爺要施禮這一樁都拋卻了,她不敢抬頭,只盯著他身上一襲挺括的長袍,不知如何是好。
阿蘭這樣的膚色,羞怯不易上臉,他大老爺們自然瞧不出來,只覺得她形態怪異,一時也有些尷尬。
「是你?」
「嗯。」
「怎會在這裡?」
「夫人病了,來給夫人請安,看到菖蒲姑娘不在一會兒子,就想搭把手的。」
「嗯,這原也是應該。」
「……」
齊靳看她無話,於是擺擺手,「你先去罷。」
阿蘭還是愣愣的,她聽出來這是不再多說的表示,但久久見這一面,卻著實不捨得,她有些迷茫得抬眼,看了眼前的老爺。
這一眼含情且帶了幽怨,齊靳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微微頜首就轉進屋去。
屋裡只映月一人伺候,外頭的光透著格心鑽進來,用桑皮黃紙紮了線的藥餌疊在几榻上,竟被照映得同金箔一般發亮,屋子收拾得甚為乾淨,王溪半身擁在衾被下頭,半身支起斜在粽裡的綢靠上頭,微微餳著眼。
「怎麼坐了起來?」
「躺著同她說話,怪不舒坦的。」
他在榻邊的椅子上坐下,適巧映月端了藥過來。
齊靳靠得近了,就接過手來,端著碗,舀起一勺,停在碗邊上濾了濾,他本是從未伺候過湯藥的人,手裡頭的動作很慎重,卻顯得有些拙。
一雙細手伸了過來,捧過藥碗,纖指捏著勺柄,輕輕撥了撥面上。
王溪自己端起來,低首就飲。
她喝得緩,卻未停下,待褐沉沉的湯藥見了底,蹙攏的眉也舒開。
「哪裡就病到這個地步?」
她是笑言的。
喉間微碎。
齊靳垂首,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笑笑點點頭。
榻間侷促,齊靳小心翼翼地托起那腰間,護著她的後脖子攏在自己的臂彎裡頭,抱起她往裡頭去,慢慢地將她放平了,又將被子給她掖好。
他坐在床沿上,就這麼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