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第1/2 頁)
宋寧是第一次在嚴崇州臉上看到這麼豐富的表情,人模人樣的,在笑,但語氣裡難過得要命。
宋寧默不作聲地等著嚴崇州的後文,他就是這輩子都想像不了,善良是會限制人的想像力的。
嚴崇州低下頭,宋寧給他按摩的手忽然之間無處安放,有些不自在地舉著,過了一會兒才又落在嚴崇州的肩頸,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停下來的似的。
「不想說……也沒事的。」宋寧看他實在難以啟齒,主動給他遞了臺階。
嚴崇州輕輕搖了搖頭,才說:「沒有,我只是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講。」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就在重症裡了。我走之前他還只是有點咳嗽,頭暈,我飛機走的那天他還早起送我,讓我回來的時候給他帶特產。那個時候他還覺得出差等於出去玩。」
「續哥還有這麼幼稚的時候嗎……」宋寧小聲嘟囔。
「嗯,有啊,非常幼稚,他因為先心,又是早產,身體差,全家人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的。」嚴崇州在想,其實嚴歌續也不能說是幼稚,因為對方從還是小奶糰子的時候,就對人的情緒敏銳得過分了,在慢慢不怕嚴崇州的面癱臉之後,嚴歌續就知道嚴崇州是對他生病最不敏感的,所以小學的時候,每次如果身體不舒服,嚴歌續就會指名道姓要哥哥來接,要和哥哥玩,實際上只是躺在他車裡休息而已。
等回到家了,小嚴歌續會打著精神和母親聊一下學校的事兒,然後跑回房間裡睡覺。
似乎天生就知道怎麼不要讓別人為他太難過。
「那時候我就走了一個月而已,應該沒有一個月,就三週的時間,醫生和我說他胃黏膜受損嚴重,像是很長時間沒怎麼吃過飯,身上大片的淤青,而且又開始肺炎。」
「最糟糕的是他心臟的狀況惡化了很多,你要知道,我們給他找過最好的專家,日常起居注意到吹毛求疵的程度,他心臟的情況當時是很穩定的,只要不要劇烈運動,日常生活是沒有問題。但醫生說他至少發病了兩次。你知道怎麼發病的嗎?」嚴崇州聲音冷的刺骨。
宋寧聽得頭皮發麻,舌根也一併是麻的,也不管嚴崇州有沒有看他,艱難地搖了搖頭。
「我後來才看到,他手一直在抖,我問他是不是冷,他說不是,我碰他手的時候他緊張得胃痙攣,沒有東西吐,就吐膽汁,吐血水。」嚴崇州抓住停在他肩膀的那隻手,指著那隻手手指甲蓋尖端連著肉的位置,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
不疼,但宋寧渾身還是哆嗦了一下。
「有一個很不明顯的血點。十根手指,每根手指都有。就大概這麼長的針,一直往下扎,不認真檢查的話看不出來,她們當時大概是想用這種方法逼得他病發,如果緩不過來了,就死了,等人快死了再叫救護車,這樣我們回來就只會得到了一個不幸的,他死於心臟病的噩耗。多高明。」嚴崇州仰著頭看他。
宋寧不敢看他,只是盯著沙發上無意義的某個點,問:「那後來那個假護工和……那個犯罪團體呢?」
「你覺得呢?」嚴崇州這會兒已經收起了他難得外露的傷心情緒,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陳述道:「我花了很長時間找到她們,把她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剁下來,關在不見天日的小黑屋裡,不給飯吃,只給水喝,水就是自來水,愛喝不喝,向我求饒的時候我就稍微放他們出來一會兒,給他們希望,然後讓他們一遍遍地感受絕望,總有一天,她們也一定會習慣那些疼痛的。」
宋寧徹體生寒,如墮冰窖,有些艱難地後退了半步,果然他爹孃說的是對的,他或許該找家正兒八經的公司,別為了多的幾千塊工資就進有錢人家,有錢人都是怪物。
「哥,又在這兒編故事嚇唬新護工了。」嚴歌續的聲音驟然從臥室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