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案(感謝書友歷史啥時真實盟主)(第1/5 頁)
章越所住的水南新街通松溪,甌寧二縣,平日客商往來頻繁,也是上山往皇華寺進香的香客的必經之路。
新街兩旁都是瓦葺或草葺兩層樓屋。
走在街上一抬頭即見簷廡相逼,尺寸無空,腳下都是菜販魚販收攤後的髒水,垃圾,街面上是臭不可聞。平日裡出糞人也僅兩三日來瀽一趟,街上小民也常將馬桶往四處一倒。
章越記得兄長章旭很不喜歡如此街巷小民的吵架糾紛,家長裡短的閒語,甚至覺得攤販的叫賣聲都會打攪他讀書的心境。章旭進學後,都是寧可吃住在縣學裡,連章越這作弟弟的除了逢年過節外都見不到兄長一面。
章家住在水南新街靠山一側,外頭兩扇柴門,竹籬草草圍了,屋前朝南披屋裡放著些雜物,簷下放著大甕。
如此侵街佔道,又接簷搭蓋的樓房最容易著火,一燒都是一片。故而每家每戶都在簷前擺放大甕,平日盛放雨水。建州雨季多,雨水經簷溜行水,注入大甕自盈,平素買來活魚也可放在甕中養一養。
章越到了門前不由訝異,這家昨日不是這個樣子。
昨日章家已被搬空,但今日一見被趙押司踢壞的大門已是修好,保正與左鄰右舍們紛紛過來幫手,屋裡屋外的忙著,有的添些傢什,有的也打掃屋子。
也是二哥平日最看不上的這些市儈鄰居們,但章家落難時卻是熱心周到。鄰里們一見章越回來即上前。
“三郎,你看這被褥可緊實了。”
章越看一眼,但見被角破了個洞棉絮露外的被褥,連忙道:“林家娘子,這被褥已是有了,實不用太多。”
對方卻不依不饒:“讓大郎三郎多蓋一層,夜裡冷。休要推辭了”
“於家嫂嫂,衣裳我也有。”章越連忙推辭。
“三郎,我正做了一身衣服,你先拿去換洗,與我客氣什麼?”
章越看著這式樣實不喜歡,但對方追著送來:“別客氣,三郎收下就是。”
一旁的鄰里都是笑呵呵地道:“不要推辭,都這麼多年了的街坊了。”
章越記得二哥曾與他言道,他考上縣學,並得到縣令陳襄賞識後,往日稍沾親帶故的鄉鄰親戚都湊上前來。
芝麻大的陳年人情反覆提及,自己稍稍有些不耐,即被視為不敬,對方的語氣立即變得酸溜溜的,然後在坊間編排他話比如‘有令君賞識,就目中無人了,‘有出息,就可以忘恩負義’。
而這些話傳入家人與二哥耳中後,甚至章父及章實也曾因此說了他兩句,於是自己就看著二哥如此一日一日變成鄉鄰口中不近人情的人來。但章越想來所謂人情冷暖就是如此,仔細想來二哥逃婚只是一個緣由,離家出走才是真。
當夜章越不敢回家,決定還是在保正家中吃飯睡覺。章越吃完飯後就眼皮子打架,也就不看書了,當即一躺床就睡。
章越又進入了昨夜所在的空間,他本打算將昨日背的孟子兩篇拿出來溫習一二。
但是睡著之後,白日的一幕卻又在自己腦海中如電影般倒放。
章越突然看到了自己從車馬街離去時,有一個人似跟在自己身後。
然後到了自己與彭經義去茶館時,此人又在門口張望了下。章越從記憶中搜尋一陣發現,沒錯,此人以前不是自家笊籬店的夥計嗎?
他怎地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身後?
次日早飯後,保正與章越商量:“當初趙押司催得急,你家兄長曾打算以此屋抵賣給趙押司,眼下既得了一個月寬裕,如此無論尋人典賣,抵賣都好。”
抵賣和典賣雖一字之差都差別大了去。
典就是抵押,對方拿一筆錢買下房子使用權,等房主寬裕了再用同樣的錢買回去,在這期間買主等於白用這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