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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我聽著動靜,便會叫你起來。咱兩個唱一齣戲摺子,把她矇騙過去,這事便算了結。&rdo;
唐玉藻卻很是堅持,笑眯眯地繼續勸她道:&ldo;奴先前聽貞哥兒說,徐阿母也不一定是天亮了才往回趕,夜半三更闖進屋裡來,也不是全無可能。&rdo;
徐挽瀾沒好氣地斜睨著唐玉藻,只覺得這小哥兒說起話來,配著那一雙不語而笑的桃花眼,簡直像是隻修煉千百年的小狐狸精。只是她生氣歸生氣,卻也知道唐玉藻所言,著實有幾分道理。
只要這一回能矇混過關,騙到這徐阿母,讓她暫且歇歇這份兒心思,徐三娘這耳朵,便能清淨上不少日子。再說了,不過是同榻而眠而已,若能換得徐榮桂閉嘴,那也實在是值。
思及此處,徐挽瀾倍感無力,輕嘆一聲,隨即便道:&ldo;好。就按著你說的做。&rdo;
唐玉藻見她應承下來,只彎著眼兒,淡淡一笑,可他這心裡,卻分明很是得意。事緩則圓,急難成效,需得步步為營,循次而進。這等道理,唐小郎再明白不過。
唐玉藻提了砂瓶,出了屋門,這便準備錫盆荑皂等洗漱之物去了。徐三娘抓緊時間,起身坐到案前,一手執起毫筆,另一手支著下巴,兀自思索起來。
魏大娘的案子,邏輯已經分明。吳阿翠的官司,勝算雖然不大,但幸而她只求個輕判,對於能言巧辯的徐三娘來說,這也並非難事。而這最後一樁官司,徐挽瀾雖已準備好了說辭,卻還想再梳理一番。
這第三場官司,也是與這女尊男卑的國策相關。當年宋十三娘開國之後,還立下了個規矩,所有以男子為主角的話本小說、戲曲劇本,一概必須銷毀。而自打建國之後,所有文學作品,也必須以女人為第一主角,若有違悖,按罪當斬,要是情節嚴重,甚至還會連坐。
然而在這壽春縣城裡,偏偏有個古稀之年、鰥居孑然的小老頭兒,偷偷摸摸地,寫了個本子。這話本兒可以算是武俠小說,講得是一對神仙眷侶行走江湖的傳奇故事,若是擱到現代,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故事,然而在這個極端女尊男卑的時代,他敢讓男子和女子一起做主角兒,這可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這鰥夫寫這本子,原本為的不過是自娛自樂,可誰知閉門屋裡做,端使禍從天上來。卻原來這小老頭,在壽春縣的後山,有一塊兒祖傳的地。這地據算命先生所言,乃是這壽春縣城裡,最好的一塊風水寶地,可謂是砂水秀美,穴位得氣。鄰家有個婦人,與小老頭還算是沾親帶故的,便惦記上了這塊地,想要將自家母親遷葬到這地裡,可誰知這鰥夫死活不肯,自然惹惱了這婦人。
婦人往日裡去他家拜訪時,常常窺見他伏案而作,筆耕不輟,早就起了疑心。再去鰥夫居處時,這婦人心有不甘,起了歹念,乾脆偷了這小老頭的武俠話本兒。待到她匆匆讀過一遍後,發覺個中情節有違律法,自是大喜不已,忙不迭地告到了縣衙門去。
這鰥夫接著便被收押入獄,只等著新任知縣走馬上任,再行審理。小老頭兒要找訟師,卻是哪個都不願接他這活兒,只徐三娘應承了下來。
徐三娘靠在椅子上,眯起眼來,細細想著這案子。可誰想她先前在釣月樓喝的那幾盅酒,喝的時候沒甚麼異樣,時間長了,卻愈發上頭。現如今她醉意醺然,且愈發睏倦,自然是苦撐不住,只得擱了筆,立起身來,踉踉蹌蹌,好似當風之鶴一般,前去洗面漱口,好解衣就寢。
唐玉藻端了涼水盆過來,擼起袖子,彎腰將錫盆放到地上。他見徐三娘過來,走得擺擺搖搖,連忙上前將她扶住,徐挽瀾口中說著不用,可卻根本推不動唐玉藻,只得就此作罷,任由他攙扶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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