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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李毓在場,這一路極為安靜。車外的天色漸漸發沉,雪花飄得更加密集,終於在又一場大雪來臨之前到了建福門,過夾城後停在了位於內侍省與宮正司六局之間的夾道門下。
李毓下車後檢視每個人的妝面,除了孔丹青之外,其餘三人皆淡妝素色,並未有僭越之態。她暗自點頭,目光突然在沈玉箏身上逗留頗久,不知有什麼想不透,半晌才將視線錯開,把四人引向早已等在門下的一位宮中老姑姑。
&ldo;人都到了嗎?&rdo;那老姑姑熱切地問。
李毓行禮,道:&ldo;都來了,這大冷天的,麻煩姑姑多等了。&rdo;說著便向幾人介紹道,&ldo;這是薛姑姑。&rdo;
孔丹青急忙施了一禮,笑道:&ldo;常聽母親提到薛姑姑,如今卻是見到活人了,沒想到這樣年輕。&rdo;
此話逗得薛姑姑笑逐顏開:&ldo;這位想必就是二小姐了,奴婢給二小姐納福。&rdo;說罷就要屈膝下腰,被孔丹青在半路托住,&ldo;姑姑折煞我了。&rdo;
沈玉箏方知道,這薛姑姑是華清宮的人,想必受了容妃之命,特意等在這裡接應的。她的手看似不經意地拂過耳垂,眨眼間便將原來戴在那裡的一雙芙蓉色耳墜摘了下來,偷偷藏到了袖間。容妃此計是抱了必成之心,她決不能成為容妃的一個意外。今夜是孔丹青的,旁人萬萬不可與之爭輝。哪怕是一丁點風險,她都不能冒。
薛蓉獨對孔丹青顯得親厚,幾句話說完便已扯著這位二小姐的手了。沈玉箏三人便只得跟在後面慢慢地往林德門走,並不敢有什麼不滿之辭。只聽餘應雪也是難得的不寒磣孔丹青,往一旁岔路上燃著通明燈球的甬巷問魯琴音:&ldo;姐姐,這條路是去哪裡的?&rdo;
魯琴音待人冷淡,不想這一次卻會回答餘應雪。她面向那條甬巷,面上神色看不真切,只有那裡頭透出的燈光將她通身映照成一張長長的剪影:&ldo;……是左銀臺門。從那裡進去,就是內庭了。&rdo;
&ldo;既是捷徑,為何我們要捨近求遠?&rdo;餘應雪似是不解。
沈玉箏愣了一下:&ldo;左銀臺門‐‐那是有品級的宮嬪才能出入的。尋常宮人女史,只能走宮正司聚荷宮,從九仙門入內庭。&rdo;
&ldo;聽說聚荷宮靠近冷宮,這是為了訓誡出入的宮人,不得以身犯宮規。抱琴姐姐以往應該常常出入宮廷吧?可知道果真如此嗎?&rdo;餘應雪意味不明地笑問。
魯琴音皺眉:&ldo;我往常‐‐不從此過。&rdo;
&ldo;這就是了。&rdo;餘應雪嗤笑,&ldo;有的人天生不夠高貴,便只能走那九仙門了。&rdo;說罷,目光在孔丹青的背上恣意劃過。
此刻夜色已濃,天降大雪,孔丹青的腳步在皚皚積雪之中驀然一停。
&ldo;二小姐怎麼了?&rdo;薛蓉問道。
孔丹青黯然不語,但薛蓉是知道的。她略微在餘應雪身上淌過一眼,輕笑道:&ldo;奴婢讀書不多,不及各位采女有學識。不過奴婢也知道古人有句話,叫做&l;以五十步笑百步&r;。&rdo;
孔丹青的臉色方才好了一些,嘴角浮起兩三片笑意。
這時已經入了聚荷宮,只見宮門內殿宇錯落,正是六局女史素日寢居以及授業的地方。裡面黑乎乎的,想是在為今夜的和宮宴飲而各處忙碌。沈玉箏抬眼望去,一陣異常密集的雪簾簌簌而過,白茫茫之間隱有幾點燈火在凌空遙遠之處。
&ldo;那裡‐‐可是大安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