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第1/2 頁)
素淺這才把釧子籠上,眼角的笑意陡然消失,泛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惶恐,&ldo;你竟然還有心思撫琴?!這宮裡怕是隻有你是落得清淨的了,你可知?西北戰事吃緊,皇上派了朔王去。&rdo;
玉箏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姚大人在京供職,深得皇上信賴,素淺若是想知道朝野中事,並不算很難。只是聽朔王去了西北,她心裡雖然早有預料,卻也是泛起一陣恐懼的苦意,坊間常傳皇上對朔王楊曼靖多有提防,而西北沙場一向是個以埋葬了諸多忠臣烈士而聞名的赴死之地,曼靖去了那裡,多半凶多吉少,然她又能說什麼呢,她只是淡淡一笑,&ldo;我是皇上的妃嬪,至於大安宮中住著誰,朔王去了那裡,並不很乾我的事。&rdo;
姚素淺臉色一變,上前一步緊緊拉住玉箏,&ldo;箏兒,天地良心,我都看在眼裡,你不要嘴硬了。&rdo;又從懷中掏出一枚鮫帕,&ldo;這是他託我轉交給你的&rdo;。
玉箏聽聞這話卻又是吃了一驚,細看那鮫帕時,見上面細細小楷寫到:
花外床琴做不休,滿懷風露思遲留。
淒涼蟋蟀聲中月,斷送梧桐葉上秋。
幽夢每隨草春入,尺書還寄暮鴻愁。
思君桂子清涼夜,正在天香第幾樓?
玉箏只覺得從心口有熱淚止不住地流下來,&ldo;思君桂子清涼夜&rdo;,便是五年前他也是這樣說的,可是,她依舊未等到他歸來。渾身的氣力在那一瞬間被驟然抽光,軟弱而彷徨,卻又下了決心不去想,她是皇上的妃嬪,她的心裡再不能裝下別的男人。
自是她的名字被記在青平策上的那一刻起,她便已註定與之前的命運告別,她不再是臨安的沈玉箏,她再不能愛上這世間的任何一個男子,她的心裡只應裝下一人,她必須要以恭順謙和的姿態去與他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她的名字,喚作宮嬪沈氏。
細細看那乳白攢珠緞子小帕,縱是她最愛的樣子啊,卻依稀染有昨夜的淚痕。
玉箏用那帕子拭乾淚‐‐若是不能生生世世長相廝守,能與他淚與淚相交融也是好的罷。玉箏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
把那方鮫帕深深地掖在從臨安帶來的妝奩裡,愛情,她好笑的嘲弄自己,宮中的女人如何配擁有什麼愛情,她不願再等,也不想再等。想了一想,復抽出鮫帕,叫箏絛研了墨,也提筆向上寫到,心碎不知歸期。
玉箏望著青銅鏡前的自己,耳上一副青玉滴子攢珠在光下映的彷彿水波瀲灩,一圈一圈的光暈讓玉箏看得發暈。
心碎心碎,知歸知歸。
這日子雖是無聊,過得倒快,玉箏雖說假意宣稱抱病,但身邊有了姚素淺和嫀兒,訊息卻總是靈光得很。轉眼間已是深秋,殿選即在眼前,墨才人的身孕已有月餘,楊楊舜聶為了前朝的事憂心忡忡,索性魯琴音腹中孩兒倒是一個不小的安慰,楊楊舜聶幾乎日日宿在洇紅堂,休說浣花臺,就連容妃的華清宮和文妃的仙居臺也是難得一見。
那日,楊楊舜聶難得一見地來了浣花臺。
倒是一個平常天氣,天很暖,只是稀疏的滁州桂花裡,漸漸地隱現出一抹海水綠的顏色,在樹下剪花紙頑兒的琳琅一見那銀色密龍團紋的花樣,便飛也似地跑進去通報,一宮的人也是大驚失色,大驚失色中又帶著點欣喜。
琳琅吃驚的樣子讓玉箏也唬了一跳,向門口望去,那團海水綠卻由花影愈走愈近,玉箏來不及換下身上穿的家常衣裳,只得埋下頭,伏在地上,&ldo;皇上萬福金安。&rdo;
楊舜聶身穿海水綠團龍便服,頭戴赤金簪冠,長身玉立,丰神朗朗,面目極是清俊,或許是她太心焦了罷,為何有那麼一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