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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來人容貌昳麗,一雙眼睛如同皎月,無端吸引人沉迷,卻又藏著說不清的晦影,令人難以靠近。清冷孤高,賽雪欺霜般不似凡人,與這燭火微亮臭氣熏天的牢房格格不入。
竟是比那京城第一公子還要好看,獄卒暗自腹誹道。
「趙大人,今日來又是想要審誰啊?」牢頭見過他多次,畢恭畢敬地上前詢問,臉上的肉笑得直打顫,僵硬得很。
趙夜闌眉頭微蹙,從袖中取出一塊手帕,掩住口鼻。
牢頭立即明白過來,這位是又開始嫌棄環境濕臭了,以往每次來,身上都帶著不同的奇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剛從窯子裡出來呢。
他假意用手扇了扇周圍的空氣,迎著趙夜闌往裡面走去:「不知趙大人可否帶了令牌?」
話落,趙夜闌從懷中掏出皇上的令牌:「我去見見餘鈞良,你們在這候著。」
眾人得了令,熟門熟路地領他過去,然後默默退下。
牢房裡的人躺在地上,蓬頭垢面,見著外面的人,倏地爬起來,雙手抓著欄杆,咬牙切齒道:「趙夜闌,你害我!」
「餘大人慎言,你我共事一場,我為何要害你?」
趙夜闌微微一笑,臉上看不出一絲痕跡,但餘鈞良就是惱他這副模樣。
當初是趙夜闌來拉攏他,加入三皇子一黨,許諾了榮華富貴,誰知現在連官位都不保,還被趙夜闌告了一個謀反的罪名。
「皇上呢,我要見皇上!我是冤枉的!」餘鈞良大聲喊道,雙手不斷擊打欄杆。
「餘大人你這是何苦,明明大好前程擺在眼前,怎麼就老糊塗,非要和前太子密謀呢?」趙夜闌說。
「我沒有密謀!分明是你讓我去別苑探望前太子的!」餘鈞良額頭青筋直跳,恨不得衝出去撕爛他的嘴,「你這個小人,竟敢汙衊我!等我出去了,一定不會讓你好死!」
「且看有沒有這麼一天呢。」趙夜闌笑著將一個捲軸扔進去,「看看吧,看完畫個押。」
餘鈞良蹲下去,展開捲軸,上面細數了自己曾犯過的罪行,但都罪不至抄家滅族。
「這是何意?」
「你以為皇上對你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嗎?」趙夜闌道。
餘鈞良雙手一顫,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罪行,諸如招妓行賄,連酒後說的胡話都被記錄在冊,面色大駭:「你、你們……但我絕沒有謀反!」
「可你確實去見了前太子,還在當晚回來念道『宣和宮殿,冷煙衰草』,宣和殿如今是皇上的藏書閣,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那只是一時喝了酒,隨口吟詩兩首!你居然派人跟蹤我到這個地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要見皇上!」
「皇上事務繁忙,沒空來這裡瞧你。你若現在簽字畫押,省了審訊之苦,我也會留你家人一條生路。畢竟,你犯得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趙夜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仔細欣賞著他痛苦掙扎的神情,嘴角緩緩綻放出一個笑容。
良久,餘鈞良才啞聲道:「筆呢?」
「出來匆忙,沒來得及帶筆。」趙夜闌走到一旁,隨手從牆上的刑具架上取下一柄短劍,再次扔了進去,「這個如何?」
餘鈞良顫抖著手,在指尖劃出血痕,滴在罪狀上。
「趙夜闌,我還有一事不解,你可否解我惑?」
「你說。」
「我自問和你和睦相處,你為何要害我?」
趙夜闌並不答,直到餘鈞良開始不耐煩,一雙充血的眼睛看向他時,猶如逼急的瘋狗,卻又被囚困在籠子裡,徒勞掙扎。
見他這副模樣,趙夜闌才稍稍滿意,啟唇:「先皇在世時,曾以謀反的罪名,誅安慶侯滿門,牽涉兩萬餘人。你,便是劊子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