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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於存賢身後的牢役生怕罪責怪到自個兒頭上，忙道：&ldo;殿下明鑑，按照律例，凡文官、武官涉案，在正式判處下來前是不用換衣的，以免實則清白而無辜受辱。&rdo;

如此正是給了韓仁鋒的一個可乘之機。

段崇即命人去搜尋這包裹毒藥的布片，不久，牢役就在刑房外的過道上發現了。

也就是說在進入這裡之前，他就已經服下了毒藥？

現下擺在面前的證據明瞭，可傅成璧總覺得有隱隱蹊蹺之處，但一時也未能理出頭緒。

不及她再想，於存賢就得按照程式接手卷宗和證詞，審核此案。餘下諸事也不再歸傅成璧插手了。

於存賢要留此善後，便敬慎地請傅成璧先行離開刑大獄，又令段崇將其護送回宮。

於存賢一路將她送至停靠的馬車前，等傅成璧上車時，他端著容色，臉上似笑非笑，對她說：&ldo;殿下且慢，下官還有一事相求。&rdo;

傅成璧回頭，惑然道：&ldo;於大人但說無妨。&rdo;

於存賢道：&ldo;關於韓仁鋒死前所說的話，因涉及宮中貴人，下官會秘密派人去核查此事。但在無憑無據之前，還望殿下不要聲張，以免驚擾聖駕不說，還要傷及貴人清譽。&rdo;

話是說得恭恭敬敬，但傅成璧卻聽說於存賢是在警告她，就憑韓仁鋒死前的一句話，惠貴妃是脫不開嫌疑的，在一切沒有定論之前，讓她務必不要打草驚蛇。

傅成璧點點頭，承諾道：&ldo;請大人放心。&rdo;

……

已至午時，天光寒晴。一個太監行色匆匆地沖入了景秀宮。

宮中，惠貴妃正陪著李言恪練字。

言恪行楷書，寫得一派浩然端正，一旁的孫姑姑看了，鼓勵中多是讚嘆：&ldo;小殿下寫得真好。&rdo;

言恪滿眸子裡都是笑吟吟的光芒，對惠貴妃說：&ldo;前幾天讓姐姐看過兒臣的練筆之作，請她雅正一二。現在連太傅都誇兒臣書法大有長進了。&rdo;

惠貴妃也笑起來，溫言敦促他日後還要再用功。

這廂太監滿臉急汗地進來請安。見了他，惠貴妃笑容一滯，須臾恢復平色，令宮女領言恪去書房讀書，又將其餘宮人屏退，只留了孫姑姑在側服侍。

四周清淨下來後，惠貴妃便緩緩道：&ldo;說罷。&rdo;

太監跪下，回答道：&ldo;奴才問過了，段大人捉拿的人的確是韓大人無疑，且韓大人已是認罪畫過押的。今兒提審，沒想到出了事，韓大人在刑訊時畏罪自殺。不過，關於詳細原委，那些牢役也不敢再多透露，奴才沒能打聽出來。&rdo;

惠貴妃良久出神，長長地嘆了一聲。她向來有著尋常女子不怎有的英氣，素日裡協理六宮，更是風光無限，卻不曾有人見過她如此失意的時候。

惠貴妃惆悵著抬起頭來，看向孫姑姑：&ldo;姑姑，你說本宮還能陪皇上多久？&rdo;

&ldo;娘娘……&rdo;孫姑姑面露不忍，溫暖的手覆在惠貴妃的肩頭，&ldo;您別多想。有皇上在，不會有事的。&rdo;

她半垂下首，目光遙遠：&ldo;從邊疆到京城，鬼門關、修羅場，本宮都陪著皇上一路走來，原以為總該能修成正果了，卻不想還是難逃一劫。&rdo;

惠貴妃含淚笑起來，但很快她就將淚水拂去，托腮沉思許久。

片刻後，她眼裡漸漸浮上厲色，對跪著的人吩咐道：&ldo;去宮外候著。若長寧公主回來，令她即刻到景秀宮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