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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ldo;你想談甚麼條件？&rdo;

段崇聲音冷靜自持：&ldo;賭坊、勾欄院，你們大月門賴以生存所有門鋪，過不了多久應當也會傳回同樣的訊息。&rdo;

&ldo;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rdo;聶三省惱羞成怒。

段崇噓了一聲，再道：&ldo;稍安勿躁，門主何不再聽聽段某的條件？&rdo;

&ldo;你以為耍這樣的小把戲，就可以帶走我的女兒？&rdo;

段崇搖了搖頭，轉而道：&ldo;昨天聶門主給驛館送了件大禮，到底貴重了些，嚇著不少人。&rdo;他頓了頓，抬眸看向門外，&ldo;堂前的香如海開得不錯，教人折了兩三枝送去驛館罷。&rdo;

聶三省眼角抽動，順著他的目光能看見落在地上銀雪一樣的花，幾乎咬牙切齒地說：&ldo;這就是你的條件？&rdo;

&ldo;門主如果按我說得做，我可以保證除了通寶錢莊以外，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rdo;

&ldo;如果我不去呢？&rdo;

段崇說：&ldo;大月門的兄弟給你賣命，混得一口飯吃。要是這麼多地方出了事，你怕是對誰都不好交代。&rdo;

聶三省看向地上躺著的血人，冷笑一聲，&ldo;我不動你，卻可以動他們。&rdo;

&ldo;請便。到底在你手上過了一天，不死也是殘廢了，如果門主能替我解決掉這點兒麻煩，段某當然感激不盡。&rdo;段崇說，&ldo;只不過，我開出的條件就不會這麼簡單了。&rdo;

聶三省手指握得咯咯作響，只覺段崇那兩道目光就如毒蛇一樣濕滑又陰冷，讓人無端生出教風折雪催的寒意。

他喚了人來，令去攀折三枝香如海，放在精緻的錦盒當中。臨行前，段崇接了一句話，&ldo;順便再捎帶一句話，就說我與聶門主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請她不要擔心。&rdo;

段崇近乎挑釁的目光令聶三省氣得臉色都黑了大半。

聶三省往外跟了幾步，又對他的一個手下神神秘秘地吩咐道：&ldo;再領兩個舵的兄弟去點子上摸摸虛實，看看這姓段的在搞甚麼鬼。&rdo;

&ldo;是。&rdo;

靛藍侵吞著艷艷晚霞，天空像是飲著墨汁兒一般重重疊疊地暗下來，一直等到飲飽黑透了為止。

傅成璧自段崇離開驛站之後就一直坐立不安，心裡惴惴地發疼，昨日所受的驚嚇和現如今的擔憂在胸間交織交匯，她總能一遍又一遍地憶起前世段崇身死的場景。

從前想起來多是愧疚和悔恨，現如今卻是滿腔的恐懼。

房中的燈已掌上些時，燈花&ldo;吡剝&rdo;輕響。她托腮看著燈苗騰升，又縮了回去，左思右想終是難安。

傅成璧請人備了筆墨紙硯來，想給哥哥傳一封書信，萬一段崇真教人困在了大月門，也好能及時抽調兵力去襄助。

誰料信才寫了一半兒，驛站外有人來傳，&ldo;大月門派人送了一樣兒東西來。&rdo;

&ldo;啪&rdo;地一聲，筆掉在桌上，打了個旋兒又滾到地上。傅成璧一下抬起頭來，眼見四個士兵帶著一名信差進來，她卻好似雕塑一般僵在原地，難能上前一步。

她看見信差手裡的錦盒，半晌都回不過神。蔥白的手指漸漸蜷縮起來，她遲鈍地挪過去，接過錦盒，捧在手上，很久都不敢開啟。

她似下了決心一般，涼涼的指尖甫一碰到，就猛地將錦盒掀開。她下意識眨了眨眼睛，撲面而來的是陶陶然的香氣，順著鼻端攀上來，馥郁怡人。

香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