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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鴻儒咬牙道：&ldo;一群瘋子！&rdo;

&ldo;願意為你死得人也不少，那位放在元鈞身邊的暗子逐春夫人，不照樣如此麼？&rdo;柯宗山平緩道，&ldo;沈鴻儒，不得不承認，你我都是一樣的人。看到你，我就像看到當初的自己……&rdo;

同樣在科舉中大放異彩，名滿天下，初入官場就頗受皇帝恩寵和器重，能夠在最年少意氣的時候，抱著一腔報國效君的熱血和赤誠在朝堂上大展拳腳；家中有賢妻愛子，金玉滿堂，當真無一處不圓滿。

也同樣的，失去一切。

柯宗山道：&ldo;你知不知道，靜儀當年想要推行新政，是傳我衣缽？若不是先帝負我，李家負我，早在當年凱旋迴朝之後，朝中就會開始變法革新，相信如今的大周江山也必定是一番改頭換面的新氣象！&rdo;

&ldo;你沒做成的事，就看不得別人能做成麼？&rdo;沈鴻儒冷笑了幾聲，&ldo;閣老，為甚麼就不肯承認是自己做錯了呢？當年要不是你下令放箭……&rdo;

&ldo;我沒錯！&rdo;柯宗山冷冷打斷他的話，&ldo;我也不後悔！在這個世上，除了秀梅和招兒，沒人有資格站在高處來審判我的選擇。&rdo;

沈鴻儒哽住聲。柯宗山在他的妻子死後已經是瘋了的，根本不能拿正常的眼光看待他。他沒有道德束縛，沒有良知德念，想殺誰就殺誰，想毀了誰就毀了誰。

柯宗山執意要對付沈鴻儒，不過是想看他在相似的情況下會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興許當年沈鴻儒摧毀瀾滄黨的時候，他還會覺得高興，因為他們變得一樣了，都活得不像個人。

只有看到這樣的沈鴻儒，柯宗山才能從內心深處的自我譴責中解脫出來，然後告訴自己，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就是因為他，因為這樣荒唐的理由，沈鴻儒失去了妻兒，失去了一切。

鬱積多年的仇恨沉在臟腑之中，讓他恨不能此刻撲上去與柯宗山搏命，可看見冷汗直冒的文宣帝，沈鴻儒知道這樣與柯宗山硬碰硬沒甚麼好處。

他強沉下一口氣，壓住被柯宗山輕易挑撥起來的怒氣，道：&ldo;……既然你並非是要殺皇上，那就放他離開寶殿。我，我來做你的人質。&rdo;

&ldo;你的籌碼，不過是在一刻後才會衝進來計程車兵，可這殿中倒下的全都是我的人質。沈鴻儒，你拿甚麼來跟我談判？&rdo;

&ldo;段崇還在祁山，他的本事，想必你已經領教過。&rdo;沈鴻儒說，&ldo;其餘人是時刻準備好赴死計程車兵，拿他們做人質沒有意義；皇上現在又走不了路的，作為人質又太麻煩。你想要安然無恙地離開，我是殿中最適合的人選。&rdo;

&ldo;有道理。&rdo;柯宗山眯著眼睛笑，&ldo;可誰告訴你，我打算無虞地離開此地了？&rdo;

沈鴻儒臉色微變，驟然深鎖起眉，&ldo;柯宗山，你到底想要甚麼？！&rdo;

&ldo;人生難得，及時行樂。當時是想要尋開心。&rdo;

他輕譏笑了幾聲，復而又坐到一把椅子上，看了沈鴻儒一會兒，抬首對玄陽子說：&ldo;計劃當中的漏網之魚，實在煩得很。既然他敢來找死，你就動動手送他一程罷。&rdo;

&ldo;是。&rdo;

玄陽子翻手，抽動拂塵。

縱然沈鴻儒習劍多年，可多以強身健體為目的，突襲還能有幾分作用，可若是面對面地對招，他比不過真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