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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人問：&ldo;沈，沈相……您笑甚麼呢？&rdo;

沈鴻儒卻搖頭不語。他本就臉色似鬼的青白，幾個大臣看著他一身陰氣兒，袖子裡嗖嗖地灌涼風，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扯著拉著躲到一側去了。

段崇照方才一樣，繼續候在御書房外等宣。

很快，御書房中傳來文宣帝的喝斥之聲，類似奏摺、書冊一類，噼裡啪啦掉在地上。訓斥聲模模糊糊，卻能聽出文宣帝已然龍顏震怒。

這實在不像他。文宣帝想來沉穩溫和，縱然心有算計，面容卻一直和氣無慍的，鮮少有這般失態大怒的時候。

沈鴻儒喃喃道：&ldo;柯宗山的話，要一一應驗了。&rdo;

文宣帝拿住宮中失竊一事，怪責李元鈞失職，令他即刻親自帶人，出京去追尋失物的下落。說是令他去追查，可卻沒有限定時間，旨意下得極其輕率，彷彿只要李元鈞離開就好。

李元鈞叩首謝旨，緩緩從地上站起來，點漆般的眸子凝在文宣帝的龍袍上片刻，再施一禮，轉身退出御書房外。

他站在臺階之上，略高於人，俯視睥睨著段崇。

段崇不卑不亢地直視著他，神情冷淡地稍點了下頭，算作見過。

李元鈞端步走過他的身側，頓了頓步伐，輕聲道：&ldo;成璧素來怕疼，又愛哭，段大人要替本王好好照顧她。&rdo;

這話若是換了傅謹之說，段崇不會覺得有甚麼，可從李元鈞嘴裡說出來，總有說不出的怪異和曖昧。段崇下意識蹙起了眉，讓李元鈞輕易捕捉到他神情的變化，暗自譏誚一聲。

段崇很快恢復如常，側首看向李元鈞時略帶笑意，恭恭敬敬地說：&ldo;多謝舅舅。&rdo;

李元鈞彎起的唇角僵了一僵，未再做停留，拂袖往宮門外走去。

待人走後，沈鴻儒這才忍著笑道：&ldo;你都多大了，臉也不紅。&rdo;

段崇面不改色道：&ldo;畢竟是明月的長輩。該尊敬，還是要尊敬的。&rdo;

沈鴻儒從他話下聽出了疏離之感，眉梢的笑意也漸漸消下去。他說：&ldo;皇上這是藉口發落睿王，他到底還是聽從了柯宗山的警告……那你呢？往後要怎麼做？&rdo;

段崇喜歡六扇門，喜歡傅成璧，他只想好好過日子，千萬千萬不要來打擾他就成。

段崇說：&ldo;走一步看一步。&rdo;

話是這樣說，可他心中已有算盤。當然，首先是將失竊的兵書典籍追回來，若真如柯宗山死前所言，委託鐵驍商號手下的商隊，循著去往北疆的路線去打探，想必很快就會有回信。

沈鴻儒聽得他說得意味深長，兩人師友多年，他了解段崇，大抵料到他另有謀劃。只不過經假死一事後，段崇在他面前再不是從前那般無話不說了。

沈鴻儒心中有憾，卻不悔，應聲道：&ldo;萬事先籌謀得好。&rdo;

&ldo;多謝。&rdo;

兩個人再沉默了一會兒，沈鴻儒小心問道：&ldo;關於克難他……你能放他一馬麼？&rdo;

段崇冷聲道：&ldo;當日在品香樓的屍體，無論他是甚麼身份，是否出於自願，我都應當給他一個交代。吳鉤殺你未果，卻也是起刀傷人。至於沈相你……則是真正殺了人的兇手。&rdo;

&ldo;他是受柯宗山誘導，本性並非大惡之人。就像你，也不一樣……&rdo;沈鴻儒情急之下失言，立刻意會過來，止住聲，又鄭重誠懇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