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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單九震？&rdo;

&ldo;單九震？我可不認識甚麼單九震。&rdo;韓仁鋒語氣不輕不淡，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他面上都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淡然。他遊刃有餘地對上段崇的眼睛，道：&ldo;從慶沂逃荒到臨京的途中，我跟過一個表演人偶戲的班子，為了混口飯，跟班主學過一段時間的傀儡術。&rdo;

慶沂就是他的故鄉，被洪水衝垮後再難生活的故鄉。

&ldo;魁君？&rdo;楊世忠不禁有些驚疑。

段崇任職以來，審訊犯人時無一不掌握著主動權，罕見他有失態的時候。

段崇咬了咬牙，沉下口氣，鬆開韓仁鋒，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楊世忠擔憂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轉回來惡狠狠地瞪著韓仁鋒：&ldo;來人，將他先關起來！&rdo;

楊世忠也走出來，抬頭見淺金色的晚霞悠悠灑落下來，在漫天清寒下錯生出零星暖意。旋即見段崇倚在走廊的柱子上，閉著眼睛，眉頭緊皺，整個人都沐在金燦燦的光芒當中。

楊世忠邁開沉重的步伐，還不及他走近，驀地跌入段崇睜開的墨色瞳仁中。目色冷峻得令楊世忠不禁有些心驚，但他很快恢復如常。

&ldo;你今日是怎麼了？少見你如此。&rdo;

&ldo;沒事。&rdo;

楊世忠顯然不滿足於這樣敷衍的回答，問道：&ldo;單九震是誰？仇人？朋友？&rdo;楊世忠察覺到他眸底一片陰翳，明瞭地點點頭，&ldo;看來是仇家了。&rdo;

段崇說：&ldo;我一直以為單九震死了，可現在看來……或許他還活著。&rdo;

楊世忠說：&ldo;寄愁，會不會是你多想了？傀儡術又不是獨門秘技，在江湖上，光我知道的傀儡師就有兩三個。這姓韓的能學到並非甚麼怪事。&rdo;

&ldo;但願如此。&rdo;

段崇默然靜了半晌，回過神來忽感覺到袖中的異物，一時才記起是傅成璧擱到他手心裡的糖。

他口中發澀，便從袖裡摸出一塊墨酥糖來，剝開薄薄的糖紙，慢吞吞地塞到口中。這墨酥糖中帶著一絲絲鹹香，又摻有淡淡的玫瑰香氣，對於不怎麼愛吃甜的段崇來說，也尚可接受。

楊世忠睜大了眼，見他不光吃了一塊，而是連吃三塊，愈發覺得神奇，暗道：&ldo;乖乖，段崇這怕不是中邪了罷？&rdo;

以前楊世忠家裡窮，少時曾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依靠苦菜葉度日，所以當生活好過起來之後，他格外偏愛甜食。

而段崇則與他截然相反，他少時就已是劍聖的嫡傳弟子，衣食無憂，素日對自己身體的管理也極為嚴格，平常都是甜膩不沾。

偶爾見楊世忠貪嘴，段崇還會一本正經地規勸他：&ldo;作為一個劍客，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心無旁騖、規束自我，方能領悟至真至聖的劍道。持槍者亦如是。&rdo;

難不成，段崇這是有旁騖了？

楊世忠暗中觀察著，想尋及蛛絲馬跡，轉眼瞧見這糖紙上帶著金箔粉，像是宮裡慶年時才用的。

他正說要開口問個究竟，那廂急匆匆跑來一個信鷹，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道：&ldo;魁君，有新發現！&rdo;

留在軍營中搜查韓仁鋒住處的信鷹子，翻到了他日常穿得武靴。因禁衛軍的武靴統一定製，鞋底花紋都一樣。

但韓仁鋒這雙武靴是重新納過鞋底，底部用糙線履出繁複的花紋，可以防滑，所以韓仁鋒鞋底的花紋與其他的禁衛軍有所不同。

如此一來，腳印就有了特殊性，也有了比對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