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蠅營狗苟(第1/2 頁)
長安城的西北角大多是各節度使和軍鎮將軍們的府邸,還有就是各軍的留後院,方便長安與軍鎮的聯絡,所以這一帶相對顯得冷清,加之各府侍衛眾多,連金吾衛也懶得在此巡邏。
李泌其實並沒有在大將軍府多留,不過張不良還是先一步回靖安司了,從輔興坊到皇城不過一坊之隔,由崔器等旅賁軍護衛也應無事。
但張不良沒有穿過皇城,而是繞道皇城東面的大街,那幾個街口的驍衛已經混了臉熟,甚至都無需亮出靖安司的令牌。當下的平康坊一帶真是熱鬧,彩燈映天,街上除了行人和馬車,由各道獻上的走舫也已經陸續登場,將街市堵的是水洩不通。
這些走舫有山水花樓,有龍麟珍獸,更有仙人仙宮,耗費之人力財力必巨,設計之壯觀只為博聖人喜歡,屆時還會有歌姬舞姬登上走舫獻技,它們會從長安的東西南三面匯聚朱雀大街,再從朱雀大街轉入天槐大街,齊聚興慶宮供聖人在花萼相輝樓觀賞。
張不良的馬車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挪動,聽說長安往年旦逢大節都會發生踩踏事件,去歲有人當街撒錢,最後惹得千人踩踏,馬驚人翻,更有數十人落入暗渠,淹死就有九人。
所以長安頒了新律,不得引眾鬧事,輕則棍罰,重則入獄治罪,更是不得大街賣藝玩火,如此地方最怕走水。
張不良幸好車技不錯,穿梭各處狹窄不在話下,宣陽坊就在前面了,這時候在人群中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陸北遊。
不過今日的陸北遊神色有些奇怪,恍恍惚惚,只與張不良寒暄幾句就藉故錯開了,望著他急急離去的身影,張不良的思緒也有幾分沉重。
如今的靖安司都尉見誰都可疑,他見這副神色的陸北遊自然心中打了問號,所以在說話間趁機對他讀了心!
但讓張不良內心沉重的是,今日的讀心術失靈了!
並不是陸北遊不易被讀心,而是他的讀心能力明顯退化了,難道是上回對空忌用了幻術,導致自己的讀心術遭反噬了?還是因為融入了小糖的朱雀之血?
這個疑問,只有見到孁兒或許才有解答了。
張不良驅著馬車駛向靖安司,而在平康坊相府內的月堂耳廳,右相正被大管家五福捶著背,今寒短短數月,他已經顯得有些老態龍鍾了。
“五福啊,近來一些搖擺不定的傢伙都不來月堂奏事了。”右相苦笑,望著堂前的匾額,鴻理天下四字失色黯然。
“阿郎,這是好事。”五福專心捶背,他雖只是相府裡的管家,無官無爵,可數十載跟在右相身邊耳濡目染,如今的城府都不遜於六部的尚書。
“哦?”右相抬了抬眉頭,面上添了些氣色。
五福開始為右相捏肩,進言道:“讓這些牆頭草攀附太子,成事不足,卻可惹來聖怒。”
右相聽得十分滿意,讚道:“五福,你在相府屈才了,屈才了!”
主僕相談甚歡,原來耳廳中央還跪著一人,正是御史中丞吉溫,他不敢搭話,只能舔著臉賠笑。
“牆頭之輩李某人並不在意,可聖人有心裁撤十察殿,這是斷李某人一臂吶。”
右相連自己都覺得老了,開始患得患失,他並不擔心太子起勢,太子勢越大,他越會受聖人倚重,但如今貴妃攜楊家登場,繡衣衛極有可能會佔去十察殿在朝中的地位,那楊釗假以時日必封侯拜相。
“阿郎,事猶可為,你一路過來什麼風浪沒見過。”五福寬慰道。
“相爺,事猶可為,罪證雖在朔方,但終究還沒到聖人面前!”吉溫終於等到了進言的機會,此刻兩眼陰狠,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從朔方奪回罪證。
右相垂眼望著吉溫,後者的忠心毋庸置疑,樹不倒猢猻不散,可他的心思格局還是低了,遂點撥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