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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上的人們忙著達成自己來此的目標,眼裡暫時裝不下別的,自然也就沒空注意到玫瑰園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樂師。
以及突然出現在樂師身後的這個少年。
少年蹲著,姿勢挺不講究,手肘撐在膝蓋上,正探頭好奇地打量著吟遊詩人的動作。
他有一頭暖棕的微卷半長發,被一根髮帶束在腦後,發尾有些亂糟糟,還掛著一片細小的玫瑰葉子,應該是剛從玫瑰叢中間穿過。
少年眼睛是一種很純粹的橄欖綠色,眼尾弧度巧妙,略微下垂,帶出一點天然的無辜感,模糊了年齡的界限。
這是個漂亮的孩子。
他身上的每一處都像是被精心製作出來的,幾乎看不到瑕疵,一眼望過去,會令人聯想起被裝在玻璃罩子裡的人偶。
單是從外表上來猜測,這少年最多也就是剛剛成年。
如果真要用什麼來做比喻……
他就像是這花園裡一支將要盛開的垂露玫瑰。
只是『玫瑰』哪裡都好,穿著卻與外表不大匹配。
少年只穿了一條簡單的長褲,身上又鬆鬆垮垮地套了件淺色的衣裳,領口敞開著,露出一半精緻的鎖骨,似乎帶了項鍊,但是吊墜隱藏在衣服後面。
這件衣服的袖子長得過分,就算被往上挽了好幾圈,也仍然將少年的手遮得嚴嚴實實,而且從袖子的邊緣胡亂地垂下許多條綁帶,亂七八糟地墜在半空,正在飄忽地來回搖擺。
這不是參加舞會的裝束,這是一套只有在危險的病房裡才會出現的、用來束縛狂躁病人行動的那種……拘束衣。
他是病人嗎?他從什麼地方來?
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孩子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座玫瑰園裡。
樂師並沒有針對這些提出疑問,他只是耐心地彈奏著豎琴,一邊等待對方接下來的回答。
然而少年歪著頭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立刻被別的東西轉移了注意力。
他對樂師正在彈奏的豎琴很有些好奇,伸手摸了摸豎琴的邊框,手指輕鬆地虛劃過豎琴震顫的琴絃,研究了半天,問他:「這東西很貴吧。是你特地為了這場舞會而帶來的?」
「我不清楚它的價格。」吟遊詩人禮貌地回答他,「這是亞斯特洛領主的東西,我只是暫借而已。」
停頓一下,又說:「不過這架豎琴的音色很美,所以我猜……您說得對。」
「哦,那你很幸運。」少年沒頭沒尾地感嘆了一句,立刻跳躍了話題,又問,「你知道領主女兒的房間在哪裡嗎?」
吟遊詩人:「在城堡的中間最高處。」
他仍然沒停,手指在豎琴上撥過一連串低音:「您抬頭看,窗戶最大的那間就是。您找亞斯特洛小姐有事?」
少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唔……是有點。」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搖晃著站起來,在玫瑰叢裡踉蹌了一下,扶住豎琴的邊緣。
站起來才發現,少年的個子也不高,纖細得像是剛抽條的樹苗,離遠了看,整個人就好像是某種製作得過分精細的稻草人,身上掛著破布條,在將烏鴉嚇跑之前,就會先把自己絆得跌了一跤。
那身拘束服上有不少亂七八糟的痕跡,像是被枝葉勾破了,又蹭了點灰,顯得有點髒兮兮的。
樂師的目光穿過帽簷,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少年的動作。
男人動作幅度大了,長袍的領口稍微鬆了一點。露出他脖子上帶的一個頸環,金屬制,生硬而純黑,遮住一部分青色的血管。
像是某種被束縛住的動物,給人一種莫名危險的感覺。
少年站起來之後也發現自己身上不太整潔,這可不禮貌。
他用袖子胡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