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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的母妃,淑妃呢。」
「昨兒去了,得的是蛾喉,沒救回來。」
「怎麼不見宮裡舉喪。」
「別說了,今日伏茶會都如期辦著的,那是聖人的肉中刺,這會兒都殮了,停到太和殿去了。如今天氣大,明日就要移出去的。」
殷繡垂下眼睛,手不自覺地摩挲著腕上的玉鐲子。
「嗯,我省得了。」
暴雨如瀑,幾乎湮沒了世間所有的聲音。送走鄧蟬一行人,宮門重新鎖閉,人氣消散後的庭院中騰起廣玉蘭優雅的香氣,絲絲縷縷滲過細紗窗,與殿中壽陽香的殘香混在一起。殷繡放下羅帳,護著一盞燈走進側殿。
雨聲裡透出輕微的呻/吟聲,少年仍趴在那張白絹上,頭髮被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濡濕,胡亂地貼在面上。殷繡將燈放在他的臉旁,終於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凌厲的眼,瞳孔裡燒著燈的焰,焰中有認真的仇和恨,哪怕在潮熱的夏夜裡,仍看得人背脊生寒。
殷繡在他身邊蹲下來,試探著伸出手去替他理了理額前的濕發,少年周身猛一陣痙攣,牙關緊咬,眉頭痛苦地糾纏在一起。
殷繡正想安撫他,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碧紗糊的紗窗上晃過一彎瘦弱的背影,緊接著門被推開,跨進來一個消瘦的女人。身穿鵝黃底龍爪菊繡的襦裙,手中握著一根紫檀杖。雖已過了女人最好的年華,仍有一身風流,只是眼底發灰,如蒙罩一層烏青色的膜。
她照著有燈的地方踉蹌著過去,口中厲聲道:「繡兒,是不是淑妃那個賤人的兒子來了,在哪兒呢?」
殷繡忙站起身迎過去。
「周娘娘,您聽錯了,沒有人,奴婢伺候您回去歇吧。」
誰知那人如同被針刺一般猛地一把甩開了殷繡,殷繡腳上不穩,跌撞到牆角的紅木箱櫃上,頭磕在櫃角,頓時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而那女人已經握著紫檀杖,朝著少年疾步走過去了,口中不斷念道:「賤人!賤人!你害死我的兒子。我要你的兒子償命!」
殷繡一時站不起身,情急之下只得朝著那女人大聲喊道:「周敏瑜,你的兒子該死!誰讓他命格孤煞,衝剋我兒!」
那女人聞聲,腳下一窒,迅疾轉身。
「徐施令你這個賤人,閉嘴!」
說時遲,殷繡根本來不及躲,肩頭就紮實地受了一杖,人在牆角處,確實也無處可避,殷繡索性用手護住頭,儘量將身子蜷縮起來。咬牙受著。那女人身形極瘦,力道也並不重,然饒是如此,殷繡手臂與背部也被打出一道一道的烏青稜子。
好一會兒,她終於洩了勁兒,扔了木杖喘息著跌坐在地上。臉上浮起一絲荒唐而滿足的笑。口中叨唸著:「報仇了,報仇了……報仇了」
殷繡手扶牆壁掙扎著站起身,周身衣衫被抓扯得凌亂不堪,她抬手勉強扶了扶頭上的珠釵,忍痛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摟著她的肩膀,撐著她如若抽骨般的身子,如同哄一個孩子般溫聲道:
「娘娘,來,繡兒扶您回去歇息。」
那女人痴痴地望向殷繡,艷麗的容顏藏在昏暗的燈影之下,如同化就濃妝一般。
「繡兒,淑妃那賤人死了嗎?」
「死……死了。」
殷繡的聲音有些顫抖,「被娘娘打死了。」
「死了好啊,死了好啊……本宮可以高枕無憂了。」
「是,娘娘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走,繡兒扶您。」
殷繡伺候周妃躺下後,提鈴上夜的宮人聽見聲響,敲門進來詢問,殷繡應付完這些人,已將近二更天。側殿中的燈已燒盡。殷繡從新重新點起一盞,靠著燈在少年的身邊盤腿坐下來。
「奴婢給您上些藥吧。您下身這塊紗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