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第1/2 頁)
劉憲的手指悄悄一握, 「繡兒,我不是魏釗,你不用費這種心。」
殷繡走到他身後, 「我原以為,我真的可以償還所有的虧欠,如今看來,有些東西是還不完的。」
劉憲仰起頭, 身旁的燈火映入他的眼中。「你回大陳去吧,我有的時候,恨害怕你說虧欠這兩個字。因為,自從來到大理以後,我一直覺得,有所虧欠的那個人是我。」
說完,他側頭望著立在身邊的殷繡。
「白慶年來了。」
「什麼?」
「大陳的迎親使。這幾日,讓我想一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借著送月平公主入陳,送你回大陳。」
殷繡蹲下身子,抬頭看他道:「什麼意思,你送我走,那你自己怎麼辦?徐牧不會放過我的。」
劉憲抬起手,想要去幫她拂整耳邊的碎發,可是手伸出去一半,又有些無奈地停住。
燈下殷繡面容被博古架上的陳設物切割的支離破碎。好像一觸碰,就會化成菸灰飛散開一樣。
「你放心,你若良心不安,而不得幸福,那我就算死了,也是個罪人。只要我真心替徐牧和洛辛謀劃,他們,還不至於要我的性命。繡兒,我始終覺得,應該把你還給魏釗。哪怕我真的很貪戀,你在我身邊的這一段時光。」
「你的意思是,你當真要反陳了嗎?」
劉憲的手指,輕輕挽住她的碎發,避開肌膚的接觸,細緻地將碎發挽至她的耳後。
「你若這樣想,那就算是吧。只要把你交給魏釗,只要你能平順,我不在意反陳的後果和結局。」
殷繡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微妙又悲哀的意思。
「不對,你的話沒有說清楚,究竟什麼意思。什麼後果,什麼結局。」
劉憲低頭,溫柔地凝著她的眼睛。
「魏釗時常會講天道,將順應天理,這些道理,我認。徐牧使亂臣,我是賊子,作繭自縛,你說,會是什麼結局。也許我們都是磨刀的石頭,最後要造出來的,是魏釗的自己的心中的那把刀罷了。」
殷繡還想問什麼,劉憲卻閉上了眼睛,他似乎真的是疲憊至極,胸口緩慢的起伏著,喉嚨裡發出沙啞的氣聲。
「對了,繡兒,白慶年明日想見見你。你帶著青燈過去吧。看今日的天,明日多半要下雨,去時攜傘,別忘了。」
說完,他不願意再開口,借著假眠,堵住了殷繡所有的話。
次日辰時,白慶年遣過來接殷繡的人果然來了。殷繡梳洗停當之後,劉憲已經出園了,青燈挑著竹竿子,與幾個小侍在院中晾衣,見殷繡從房中走出來,便停下手中的活道,「先生留了傘在門角里,請姑娘記著呢。」
殷繡往門角看去,紫竹柄傘倚在爬滿青苔的門角。門外停著一輛四角紅尼的馬車。
青燈等人又續上了手上的活兒,園子裡稀稀疏疏的響著,衣衫飄蕩,散出皂角的香氣,十分平實安寧,殷繡抬頭望出去,又見遠處果然漸漸飄來一團青色的雲。
他算準的事情,似乎從來都沒有錯過。
殷繡不再細問劉憲的去處,從門前行過時,彎腰拿起了那把傘。
白慶年在驛館外的一處酒樓等她。
大理的都城叫著雲和,比起汴京城來說,並算不上繁華,但是,由於這兩年大陳與大理關係交好,加上馬上又有有聯姻之舉,因此邊境上往來密切,雲和城中也又很多大陳過來的客商,在城中開店置攤的做生意。
白慶年所在的這座酒樓就是一個陳人所開。
殷繡走上二樓時,白慶年已經喝了一巡茶了,他穿著一身常服,手上握著牛股摺扇。一看就是陳人的打扮。他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見殷繡過來,方招手對她笑道:「魏夫人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