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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竟不避開浩淼的太液池,拔身而起,足尖點過柄柄青碧,飄然而去。
夏日炎炎,蒸騰起渺渺水霧,林平冉身形臨風,衣帶俱飛,漸漸融進那一湖蒼青中去,不復再見。
第七章
炎靖於慎安門遇刺,傷重不醒。向州動亂,蠻讕犯境,老將去世,君王重傷,一時間百官驚懼不定,人心惶惶。
一日兩朝,鳳嶽一句話安撫了人心:“陛下昏迷前有了旨意:萬事託於林層秋。”
一道道宮門沉沉地開,林層秋一身慘素,步出寢殿,一步步走過白玉臺階,走向昭華殿。離開那裡近一年,卻是在這樣的境況下再次走這九十九級臺階,再次走進權利漩渦的中心。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就這樣,不留一語,一個昏迷不醒,一個永遠離開。眼前還依稀見得兄長青色的衣袂在千頃碧荷上飄搖,卻被滿眼血汙掩去掩去掩去。耳畔還依稀迴響著清晨醒來時炎靖柔情萬千的叮嚀,轉眼間就只聽得到太醫顫兢的話語:陛下後腦遭受重擊,導致昏迷不醒,情勢危殆,能否好轉,仰賴天命。
天命麼?衣袂狂飛,獵獵作響,素白的中衣外是沉沉的黑,慘淡哀切。抬眼望去,夏日本該驕陽似火的午後,風捲陰翳,四面八方一齊重重壓來。腹中一陣陣抽搐隱痛,大袖之下的手死死握緊,不能倒下——決不能倒下——
一步一步,走得比從前任何一次都更穩更從容,步入大殿,再上九層臺階,立在大殿之上的林層秋沉靜如月,肅定如山,依舊是大燁傳奇中的帝王之師百官首宰。朝臣只能仰望。
“大燁立國已逾五十載,君主賢明臣屬豐才,齊力合心,政修德明天下大治。上天感動,十餘年來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百姓安樂。明王炎瀚,先帝之子,先帝在世稱之孝賢;厲王炎瞻,帝之堂兄。此二人,皇族血脈,帝王手足,本當與君主諧心合力,為社稷謀福,方不負先帝期許天下所託。卻汲汲營於私利以害大義,仗恃天塹,興兵作亂。重德元年,帝初履位,炎瀚作亂;兵禍延及向汕兩州。天意震怒;灃江氾濫;災民逾萬。帝以民為重;約以和解;五萬王師棄械負石;沿江築堤;向汕兩州由是化險為夷。此次戰亂;帝念及兄弟之情;未加重責。炎瀚殘妄;不察上天警示之兆;不體黎民流離之苦;不感今上仁厚之情;勾結厲王炎瞻;近年來屢與朝廷作對;兵禍連綿;累及向汕蜀三州千萬百姓。今竟收買死士;犯上作亂;背棄倫德;僭越尊卑;其行髮指;其心可誅。今削去炎瀚炎瞻的爵號;革除皇籍;向州及都恩睢方兩郡封地收歸朝廷。今命平驍侯鳳嶽為大將軍;領兵五萬;征討炎瀚炎瞻叛賊。〃說到這裡;林層秋望向大殿之外的高遠蒼穹;陰雲巒疊;袖下秀指握緊;指尖刺破掌心;一線血紅綿延而下。他眉目清湛;一身清風拂柳的溫雅寧靜俱化作乾坤風雲;朗聲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等同心;定還這乾坤一個清明!〃
他話語方落;一道霹靂劃破陰翳;大殿之中驟然閃亮;轟隆一聲;大雨傾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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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層秋走過長長的廊道;雨水從金碧琉璃瓦上傾瀉而下;落地為幕。雨烈風狂;他衣袖飄揚卻早已溼了大半。
侯在寢宮外的蘇福遠遠望見了;忙撐了傘迎上來;替他擋著風雨:〃這麼大的雨;林相怎不坐了御輦過來?〃
林層秋微微一笑:〃走一走;靜靜心。〃
蘇福應著是;護著林層秋入了殿內;進了側宮;一迭聲喚人將乾暖衣裳送上來。林層秋道:〃蘇公公;讓御書房把摺子搬到這裡來。〃
蘇福遞過衣物的手微微一顫;驀地落下淚來;趕緊側過臉去。
林層秋一眼瞧見;蘇福雖只是個公公;卻是從小侍奉著炎靖的;雖然才幹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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