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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陸幽將目光投向面前的軟榻。

戚雲初依舊保持著一貫的慵懶姿態，平靜得連眉毛都不動一動。然而軟榻旁的矮几之上，卻多了一隻古樸的黑釉瓶，裡頭插著一支凌霄花藤，藤上沒有花。

等待戚雲初將要事交待完畢，陸幽離開了麗藻堂，返回寒鴉落休息。一夜過後，天明醒早時分，暉慶宮的使者就匆匆忙忙地找上門來。

第62章 皇孫戎澤

趙陽氣急敗壞地在暉慶宮裡橫衝直撞。

&ldo;為什麼要讓他住到含露殿？！為什麼要我來照顧他？！&rdo;

重陽節進貢的琉璃果盤被掃到地上碎成了千萬片，宮女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陸幽趕到的時候，趙陽最喜愛的細犬被踢了一腳，嗚嗚地哀叫著逃出門外。

出離的憤怒，只因為壽宴當天，那個被父皇寵在懷裡頭的皇孫‐‐趙戎澤。

或許正應了&ldo;當局者迷&rdo;這句話。在趙戎澤入主含露殿這件事上，趙陽的思維完全朝向了另一個方向。

趙陽憎惡趙戎澤，厭惡他居住在離自己僅一牆之隔的地方，攪了自己的清靜；厭惡他比自己幼小柔弱、身世不幸；厭惡他得到了父皇哪怕只是一時興起的疼愛。

可即便如此，他也明白這種厭惡不能夠表現得太過激烈。

忍一時或許可以忍，可按照父皇的意思，竟然是希望他平日裡也能對這個侄兒多多照顧。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捨得將時間浪費在那個辱臭未乾的小孩身上!

&ldo;陸幽，以後那個小子就由你來替我照顧。&rdo;

將陸幽叫到內室，趙陽說出了自己的決定：&ldo;你現在就過去，告訴那小子，以後沒事不要跑到我暉慶宮裡來！&rdo;

&ldo;我？&rdo;陸幽心裡咯噔一下，&ldo;可是一會兒還得去弘文館……&rdo;

&ldo;去去去，去個鬼。快點找我的說的去做，否則等父皇怪罪下來，小心我扒掉你這層皮！&rdo;

陸幽自然不能同他理論，轉身換好裝束、除下面具，就出了門往含露殿走去。

含露與暉慶雖然只有一牆之隔，陸幽卻從未造訪過這裡。此時此刻，那扇慣常緊閉的朱漆院門敞開著，垂掛在屋簷和遊牆上的凌霄花藤已經被清除乾淨，只留下斑斑點點的雨跡。

在門口侍應的小宦官見了&ldo;宣王&rdo;，急急忙忙地想要通傳。陸幽揮了揮手讓他退下，徑直朝著院中走去。

不難看出，含露殿裡裡外外都經過了仔細的修整與打理。道路兩旁的灌木被砍到了齊膝高度，樹下和庭院裡見不到半片腐葉，就連被雜糙頂起的磚石甬道都經過修補，新舊條石交錯著，魚鱗似地晃眼。

清晨透亮的陽光從槐葉間篩落下來。清風拂過，那些圓亮的小光斑就頑皮地在池塘水面和卵石小徑上嬉戲追逐著。

這裡就是當年戚雲初和趙南星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陸幽做了個深呼吸，不自覺地放慢腳步。

就在這時，又有清風拂來，將一陣熟悉的聲音送到了陸幽耳邊。

這……好像是瑞郎的聲音，可他怎麼會在這裡？

心念一動，陸幽立刻轉身走向通往後院的垂花門。一穿過門洞，果然就看見了他要找的人。

含露殿的院後生長著一株古老的銀杏樹，濃秋季節，滿樹扇葉正如金箔一般光澤明亮。

唐瑞郎就坐在這株黃金樹下的石墩上，手邊牽著一個才三四歲大的清秀男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