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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下外袍與中單,陸幽遵照指示轉過身去,緊接著才想起自己背上還殘留著那日趙陽烙上去的恥辱。
經過老尚宮的妙手醫治,那恥辱的&ldo;賤奴&rdo;二字已經認不清楚,但是尚未痊癒的創痂和微凸的瘢痕,卻將原本無暇的脊背破壞得觸目驚心。
果不其然,蕭後輕呼道:&ldo;怎麼回事?!&rdo;
於是,陸幽又將被烙之事挑挑揀揀地說了一遍,旨在暗示自己的無辜與趙陽的荒唐。
然而他還沒有說完,突然感覺背上一涼‐‐竟然是蕭後的手指戳了過來。
不是撫摸,也不是試探。冰冷的指尖在脊背上某個部位小範圍地打著圈,而後稍稍用力,竟然像是想要摳掉那層燙傷後留下的疤痕。
她是不是在找……胎記或者痣?
陸幽不知道自己背上是否存在某種特殊痕跡,即便有過,恐怕也已經被趙陽毀傷了罷。
倒是不久之前在天吳宮的溫泉裡,唐瑞郎也曾經在近似的位置摸索過,難道說……
他正想到這裡,背上的動作終於停頓下來。
&ldo;雲初,你先帶他去外面候著。&rdo;惠明帝的聲音再度響起:&ldo;朕與皇后有事相商。&rdo;
戚雲初領命,帶著陸幽退到甘露殿外。由於院子裡還立著些旁人,於是彼此也不說話。
陸幽故意站到燈光昏暗的角落裡,即便如此,他依舊能夠看見各種各樣的眼神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
帝後在殿中聊了許久,一直沒有傳出動靜。
夜漸漸地深了,風從北邊的南海池畔一陣陣地刮過來。陸幽身上的縗衣單薄,不過多時就開始瑟瑟發抖。戚雲初看在眼裡,脫下了自己身著的素服,披到他的肩頭。
差不多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內終於又傳出了蕭後的聲音。
&ldo;進來。&rdo;
推門、入殿,陸幽再次恭順地跪在帝後面前。
惠明帝已被扶起,靠座在殿內的龍椅上。只聽他沉聲問道:&ldo;你年紀輕輕,今後有什麼打算?&rdo;
陸幽搖了搖頭。
&ldo;小人已是中人之身,家中無親無故,孑然孤獨,實在不知還有何處可去。小人原本只想繼續留在內侍省中,苟且偷生,然而‐‐&rdo;
他頓了一頓,突然聲淚俱下:&ldo;然而如蒙皇上與娘娘恩准,小人願為宣王殿下殉葬!&rdo;
惠明帝嘆了一口氣:&ldo;你知書識理又能文善射,這麼好的苗子,若是送去殉葬,未免可惜……只是,你假扮宣王,畢竟是犯了欺君之罪,若不懲戒,又如何服眾?&rdo;
話音剛落,只見蕭後輕輕地拉了拉惠明帝的衣袖,眉頭微蹙。
陸幽俯首道:&ldo;小人自知有愧。皇上與娘娘的照拂之恩,小人更恨不能粉身以報,是死是生,願聽憑皇上與娘娘發落!&rdo;
惠明帝點頭,又沉吟片刻,方才清了清嗓子道:&ldo;念在你對宣王一片忠心,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朕先罰你廷杖三十,再替宣王守靈三十日。一個月後,再來見朕。&rdo;
說完,他又看向戚雲初:&ldo;至於你,知情不報,還相幫隱瞞。朕罰去你一年俸祿嗎,你可心服?&rdo;
戚雲初道:&ldo;臣心服口服。&rdo;
三十大板,自然算不上什麼大刑,更何況掌刑的宦官一看陸幽這張臉,心裡頭就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