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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解我的制服釦子,我想順便把褲子也脫了。他明顯是沒皮帶,也省了他到我屍體上扒。脫了,我的屍體便好清靜。
我:&ldo;都是打日本人拿的。&rdo;
雛兒表示著不信:&ldo;吹吹吹,我可沒見過你們打鬼子。噯,得得,別脫啦,我可不想都脫給你!&rdo;
於是我的手便停在褲絆上了。制服敞著懷。我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他把棉襖扔在我的身上,裡邊穿的衣服很單,讓他立刻就打了個寒噤,但那不妨礙他豪氣幹雲地向我做以下宣言:
&ldo;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光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啦!&rdo;
我愣在那裡,這玩笑有點大,我呆呆地把他那件髒乎乎的棉襖披在身上……就這樣?
那傢伙就這樣完成了他的儀式,把自己的屁股砸在副駕座上,沒大沒小拍著我一個快三十歲人的腦袋:&ldo;好啦!‐‐追!&rdo;
我愣了一忽兒:&ldo;追什麼?&rdo;
&ldo;追你們啊!&rdo;碰上了我這種笨蛋,他只好恨鐵不成鋼地嚷嚷。但他立刻就輕抽了自己一下,打得絕對對得起自己:&ldo;不是不是,你現在是我們。追他們呀!追反動派!&rdo;
我儘量熟悉著他那些邏輯混亂的詞彙,我算是碰上一個比死啦死啦更能讓人驚訝的人了:&ldo;……兩個人?&rdo;
雛兒理所當然地:&ldo;兩個人!&rdo;
於是我發動汽車,在我倒車的過程中。他一直懷疑地看著我‐‐我驚訝得有點笨手笨腳,於是他很擔心弄來了一個冒牌貨司機。
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只要追上了,他就是我的俘虜。我會讓他活到戰後的,因為我們都死了。他得活著。
於是我再度開始了賓士。
我們望著遠處喧天的黃塵賓士,那是我們潰敗的大軍。
雛兒在我旁邊拍著駕駛臺子大叫著:&ldo;快快!再快!&rdo;
我:&ldo;我不會開飛機!&rdo;
他小孩心性。
根本就沒耐心坐著。屁股早離了座子,站在車上。我靠他那邊的腳動了動。有點發癢,我真想把他一腳踹了下去‐‐不過我知道我不會的。
那傢伙不滿於威利斯吉普的最高速度,便開始大放厥詞:&ldo;你們不行,車開得也不快,被日本鬼子打得稀里嘩啦的,被我們打得稀里嘩啦再稀里嘩啦的。&rdo;
我:&ldo;我們沒有被日本鬼子打得稀里嘩啦的。&rdo;
雛兒忽然想起他原本的論點:&ldo;嘿,我說你到底打過鬼子嗎?&rdo;
我:&ldo;打呀。沒有誰稀里嘩啦的。&rdo;
我忽然有點憂傷,沒誰稀里嘩啦的,只是心裡很稀里嘩啦的。
我猜他一定是哪個扔了鋤頭的農民,因為他像農民一樣擅長找最當下的證據:&ldo;那你們現在就稀里嘩啦的。&rdo;
我沒詞了,他只是站在座位上翹首以待,甚至敢以屁股朝向我,我甚至只要動動方向盤的手腳他就要飛出。後來他回過頭來,看著我嘿嘿了一下子。
於是我老實地追趕著那股子黃塵。
是的是的,我走過的橋多過他走地路,我殺死地人多過他費的子彈,可我的團長一早就說了,他們太年青,我們太蒼老,生有時死有日,年青總會取代蒼老。
後來我看見那些像我一樣蒼老的,黃壓壓的一片,好幾百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