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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都校追蹤到她下落時,她師傅正帶著昏睡中的雙澄想要遠離汴梁,卻在城外關卡被查。季都校趁亂將雙澄救走,她師傅則被官兵圍困,不過最後應該也逃脫了。”
端王微微皺眉,“這一訊息應該很快會傳入宮中……元昌將雙澄藏在了何處?”
馮勉答道:“季都校說是將她藏回了自己家中。”
九郎稍一沉吟,“這樣恐怕不太好,他家宅中也有諸多僕役,只需有人走漏風聲,便會引來大禍。到時候元昌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叫他速速將雙澄帶離自己家宅。”
“那要不還將雙澄送到以前的那個小院去?”馮勉試探問道。
九郎還未回答,端王已道:“我來想辦法,這汴梁城雖是天子腳下,但要想真的藏個人卻也並非無計可施。”
九郎頷首,“我倒是還擔心她那個師傅會引起官家或是嬢嬢的注意……”
“等會去找元昌問問清楚,他應該見過雙澄師傅的模樣。”端王道,“不管那人究竟是何身份,總是查清了為好。”
九郎點了點頭,低聲道:“又要勞煩五哥。”
端王一笑,“何必如此見外?我自然也希望這場風波能儘早平息。”說罷,又坐了一會兒,便在馮勉的陪同下離開了此處。
房中暫時只剩九郎一人,腿上傷痛雖然未減,但關於雙澄已經被找到的這個訊息卻好似水上明燈一般,不斷在心頭浮動。自從雙澄逃出金明池,他沒有一刻不在惦念她的安危。尤其是想到她在雨夜流落城外,後方還有太后派出的追兵,而他卻只能躺在宮中等待著遙遠的訊息,他的心就像是被千斤重的磐石緊緊壓著,連呼吸都覺沉重。
他一直記得當時雙澄扮作小內侍跟他去鹿邑,雖然混在眾多的隨從間,可總是孤零零一個,甚至還被錢樺欺負。那會兒,九郎就曾想著,以後若是她願意,他便天天跟她在一處,儘自己的一切可能,不再讓她無依無靠,更不會讓別人欺負她。
在太清宮的最後一夜,兩人同去映月井邊,他在心間默默唸著的,便也是這個意思。
——想照顧雙澄一生一世,牽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笑,長長久久,不再分離。
可是這一場變故來得太快太急,甚至讓他猝不及防。先前的溫存還未散去,轉眼之間,雙澄卻已猶如訣別般躍下了寶津樓。
而他卻什麼都沒能阻止。
故此,當他為了贏得回宮的機會,舉起燈臺砸向自己本就受傷的右腿時,心中竟是一片鎮靜,靜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卻沒有一絲遲疑。
——如果不能與她有何結果,至少也要保她安全。哪怕最後送她離開,也不會再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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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濃時分,汴梁城的家家戶戶門前又點起了燈籠。春雨過後的青石磚道尤顯素雅,沿街的店鋪瓦子一日復一日地熱鬧著。明燈光影下,酒樓間觥籌交錯,樂坊內歌舞悠然,博戲聲、唱曲聲、划拳聲此起彼伏,將偌大皇城暈染得錦繡金彩,喧盛繁華。
內城的隆盛街上勾欄瓦肆最為著名,縱然官家多次下令嚴禁宗室子弟、朝中文武官員流連勾欄,但天子畢竟身在大內監管不到,皇親、官員到了夜間出來便愛賞月悠遊、飲酒作詩,邊上帶著些歌伎舞女,也算是風流蘊藉,可譜佳話。
季元昌下了值之後便換下甲冑出了大內,獨自繞過幾條長街,來到了隆盛街最內裡的清平樂坊。這樂坊內外上百盞絳紗燈籠照耀成海,硃色大門金色銅環,琴聲笛聲嫋娜飄揚,隔著甚遠便讓人心生盪漾。
他來到門前便有小廝笑臉相迎,季元昌只是點了點頭,便隨著他徑直進了大門。
樂坊內亭臺樓閣儼然巧工細畫,左一道清泉潺潺,右一座假山玲瓏,兩側畫樓上輕紗飛卷,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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