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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第三個人死去的時候,人們開始恐懼。
第四個,第五個……一直到死去第十五個人時,大部分人已經麻木了。
在這場怪異的&ldo;瘟疫&rdo;面前,生命脆弱得宛若人掌中的蝴蝶,撲稜著想要逃走,卻不堪命運輕輕的一握。
楚將離有種錯覺。
他在不斷地追尋中,腦中忽然跳入一點匪夷所思的想法。
想起了來到鳶城不久後,瞥見的鄰家孩童天真而殘忍的遊戲。
他們用沸水澆出一個圈,將螞蟻困在其中,嬉笑著看那渺小的生靈&ldo;蠢笨&rdo;地左爬右爬,無論如何都無法逃出生天,輕而易舉就被淋下的沸水堵了回去。
楚將離錯覺自己就是那隻螞蟻。
站在孤島上,徒勞地竭盡全力掙扎。
對手是龐大到超出他理解的存在,擁有無上偉力,能輕易判決他的生死。
這一旬的光景,他寢食難安,吃不下,睡不好,迅速消瘦下去,眼窩深陷,面色枯槁,尋不見一絲阮執曾經調笑過的清俊端正。
然而或許是因為憔悴至此,他一身兵刃般的寒芒冷銳終於露出端倪。
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古劍,刃上斑駁鏽跡,依然凜冽崢嶸。
他變了很多。
在一具一具屍體前,越來越沉默,眼中的情緒越來越冰冷。
唯一未曾變過的,是他的決心。
楚將離已決意,與那個看不見的對手殊死一戰。
在漫長的追逐中,他摸清了對方行動的一部分規律。
殺戮只發生在夜晚一更之後,每天不間斷。
雖然沒有固定的人數和地點,但對方會優先選擇落單的物件,並且一擊必殺。
它不會襲擊屋內的人,有危險的只是入夜仍在外面的人。
所以楚將離花了幾天囑咐了所有人,那一晚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門。
停止了打更和巡夜,製造了一個極端的只有他一個人的情況。
雖然人多將之擊殺的可能更大,但即便只是兩個人,也會混淆對第一擊襲擊目標的判斷。
而以對方的狠辣,絕對是一擊必殺。
他不知道對方會對誰下手,也不敢打這個賭,所以必須讓那個劊子手只剩下一個選擇。
這個晚上,賭上楚將離在這座城的贏得的信任,清空了整座城,讓它只能選擇一個人。
除此之外,別無他選。
不少人不放心他孤注一擲的行動,卻沒辦法勸動鐵了心的楚將離。
楊小福哭著說他不想第二天看到離哥兒的屍體,被他一手刀打昏了,剩下的人對視了幾眼,滿嘴苦澀地勸捕頭保重,一步三回頭的回去了。
阮執倒是沒說什麼,只塞了個錦囊過來,一再強調要隨身帶著。楚將離被他神神叨叨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想著他一片好意還是認認真真收好了,提起鐵尺,整裝出發。
孤獨的夜晚,他一個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耳邊只有自己的腳步聲。
銀白的月光灑落在雪地上,天地俱素淨安寧,宛若從未暗藏殺機。
灰布藍衫的捕快呵出一口白霧,踽踽而行,左手的燈籠搖曳著一星暖色,或許是孤寂帶來的暗示,他覺得今晚格外的冷,一直冷到骨髓裡,冷得他分外清醒。
鳶城的夜晚從未如此的安靜。
沒有打更人小心火燭的吆喝,沒有捕快們嘻嘻哈哈插科打諢,空空蕩蕩得彷彿是一座死城。
楚將離愛這座城。
愛那親如一家的熱絡,愛那平淡瑣細的柴米油鹽,愛那質樸簡單的純粹。
他不願這片土地有任何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