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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聿倒是沒想到鄭海川這傢伙來了醫院幾次,竟似乎比他還瞭解這裡的構造。一到醫院就不見人影,原來是跑到工友這來敘舊了。
「感覺還可以,祁醫生。」
老於樂呵呵地嗞開那口被煙燻久的黃牙,「就是天天在床上躺著,骨頭都軟了!」
鄭海川聞言眼神中露出了十分認可的神色。可不是嘛!不幹活天天待在屋子裡,太彆扭了!
祁聿熟練地戴上聽診器,一邊查探老於的呼吸狀況,一邊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坐在一旁的人。「骨骼在人成年後基本就定型了,沒那麼容易軟。」
現在的人誰不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這兩人倒好,養個病也閒不住。祁聿想起今晚出門上班前,竟然看到鄭海川在隔壁吭哧吭哧搬衣櫃,簡直頭都大了。
不放在眼前看著,這憨子簡直老實不過一秒!
「律醫生,於哥他腿能好全吧?」
鄭海川此時在一旁看著祁聿檢查,巴巴地問到。
他總忍不住把老於受傷的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要是於哥像他哥那樣有什麼後遺症,他可要內疚死了。
「我給不了你保證。」祁聿收起聽診器,淡淡回道,「他這是粉碎性骨折,又不是擦了皮。手術已經盡力做了治療和固定,目前只能說預後還不錯,有較大機率可以恢復正常。」
很多時候,醫生在人們眼中似乎就是能夠斷定人生死的救世主。但事實上醫生也不過是從老天手中搶命的普通人,他們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提高病人恢復健康的機率,他們無法替任何人保證什麼。
但儘管如此,被人們用期盼包裹起來的擔子也無時無刻不存在於醫護人員的肩上。
祁聿算是個特例。他將自己所做的工作拎得很清,會恪盡職守履行好自己的職責,盡所學所知來治病救人,卻也不會讓病人和家屬的期待和質疑來影響自己的情緒。
每個人都只應當對自己負責——這是祁聿曾經的想法。
而鄭海川此刻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傻問題。他喏喏地住了嘴,看到祁聿冷下去的臉色,心裡覺得難受又慚愧。
律醫生工作那麼辛苦,治病救人那麼不容易,自己還在這裡站著說話不腰疼,真的是太過分了!
他伸手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暗恨自己總是這麼嘴笨。
祁聿注意到鄭海川的動作,無語之餘,眼中也劃過一絲笑。
這憨子,竟然還能意識到他生氣了?
好像比以前長進了不少。
祁聿低頭給老於拆紗布,一邊檢視滲液情況,一邊從護士盤中取過藥品給老於換藥。他回想起剛才在門口聽到的對話,以及之前在鄭海川影片中看到兩個人換班的始末,心中多了一個猜測。
如果……老於這事兒不是意外的話。
那就是另一種令人更背脊生寒的可能了。
祁聿此時甚至有些慶幸,那天鄭海川和老於換了班。
癩頭陳那個人他知道,人很陰,又好面子,也許是鄭海川不打招呼地突然出現打亂他安排了,才令他透過堂而皇之的毆打來樹立威信。
否則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透過這種『意外』處理了,對他而言似乎更方便一點。
祁聿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也不吝用陰暗狠毒的動機來猜想他人的行為。如果沒有遇見鄭海川,他或許連老於此時換藥時臉色隱隱的吃疼都不會感受到,只會遵循醫生的職責和規範的操作,完成換藥。
但此時,他注意到身材幹瘦的中年男人因為拉扯傷口而緊繃的大腿,放輕了手裡的動作,甚至還多說了一句,「正常的,沒反應才難辦。後面骨頭長出來還會癢,你做好心理準備。」
他這話反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