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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看也不看地上的手槍,站在跌坐在地的巖西跟前,彎下腰,迅速伸出右手,抓住他的嘴巴。「痛!」巖西微微呻吟,但鯨更用力地、要捏碎蘋果似地捏住他的下顎,於是連叫聲都停止了。鯨順勢抓起巖西,巖西的身體浮在半空中,雙腳離地微弱地踢蹬著。
可能是牙齒咬到舌頭,巖西嘴巴流出滲著鮮紅血絲的唾液,嘴邊沾滿了血沫,像一口氣咬碎塞了滿嘴的草莓一樣。
鯨放下手臂,巖西癱倒在地。他摸摸臉頰,看見沾在手指上的血,叫嚷起來:「你幹什麼啊,混帳!」
鯨左右掃視房間,尋找可以用來上吊的道具,卻遍尋不著。洗手間的毛巾能用嗎?他思忖。就算找到繩索,也沒有可以掛的柱子或通風孔。他確認裡面的窗戶大小,寬度可讓人穿過。雖然不合用,卻也不是不可能。
「跳樓嗎?」鯨俯瞰正用膝蓋慢慢撐起身體的巖西,呢喃。
「你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
「梶委託了你吧。」
此時,巖西總算確認了眼前的人就是蟬沒殺成的大塊頭,「就是你嗎?」
「你想殺我吧?」
「不行嗎?只要接到生意,管他什麼工作都得幹啊。」巖西似乎完全不把雙方體格和臂力的壓倒性差距放在心上,並不是逞強,只是不在意;他太愚蠢了。「說起來,你也不是什麼正派人物嘛。我們還不是同行。」
「同行?」
「殺人啊。」
「不對。」鯨連自己都感到意外地一口否定,我才不是殺手。「是我面前的人自己要死的。」
「你就是那個逼人自殺的?」巖西的表情瞬間僵住。
「你知道?」
「聽說過。這樣啊,你就是那個鯨啊,個頭真大。」
「你以為鯨是小魚嗎?」
巖西似乎這是才意會鯨前來、站在自己面前的理由。「喂,是我嗎?你是來做掉我的嗎?」
「這裡只有你一人。」
「等一下啊。欸,為什麼要我自殺呢?你就這麼不爽我接下梶的委託嗎?」
「不是。」
「那為什麼?」
「為了清算。」
「什麼跟什麼啊?」巖西說完,停止了眨眼。他抬起眉毛,定住,嘴巴微長:「蟬怎麼了?不會被你做掉了吧?」
鯨往前一步,雙手抓住巖西的雙肩,瞪視著巖西,低沉地說:「你想跳樓嗎?」
巖西瞳孔轉動著,微微發顫,虹膜彷佛要滲出眼白似的。「啊啊。」那是帶著某種感動的呻吟,額頭與嘴角的皺紋彷佛瞬時變淡了些。
跟平常一樣‐‐鯨想。每一個人在自殺前都會露出淡泊的表情,像是看開了一切,真要形容的話,稱得上神清氣爽的表情。眼神像是做夢一般,表情舒坦,也可以說是恬淡。
毋寧說是渴望死亡,不是嗎?
就算抵抗、哀嘆、失禁、掙扎、用指甲繞抓絞住頸動脈的繩索,最後還不都因為準備自我了斷而歡喜嗎?鯨忍不住這麼想。
「後面。」鯨用下巴指示巖西背後。
巖西帶著空虛、恍惚的眼神,回過頭去。
「這是你最後一眼看到的景色了。」鯨說。
巖西像被吸引似地,走到窗邊。
鯨望著他,確信自己接下來什麼都不用做,他也會往下跳。
正在這時候,一陣眩暈襲來,連氣憤的時間都沒有。幾乎在鯨想要抱怨「竟然在這種節骨眼」同時,頭部感到一股壓迫,不閉上眼睛就無法忍受,是一種腦袋被人捏碎般的苦悶感。
幾秒種過去了,痛苦平息,鯨睜開眼睛。一如預期,本來在眼前的巖西不見蹤影了,他的右手還站著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