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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鯨突然彎下腰,蟬握著刀的手揮了空,姿勢失去平衡。鯨撿起手槍,挺直身子,伸出手臂,扣下扳機。
蟬
蟬立刻扳回失去重心的身體,轉向鯨,掄起刀子。下一刻,他的胸口一陣灼熱。
他不解地停下動作,雙手無意識地按住胸口。好熱,卻不明白髮熟的原因。他想吸氣,卻只能發出咻咻聲,這次又吐不出氣來。蟬無法呼吸,手不自主地伸向喉嚨。他伸長了喉嚨,張嘴,卻無法呼吸。當然,也說不出話來。被槍射中了--領悟時,膝蓋已使不上力,蟬倒在地上,壓到樹枝。傷口一陣刺痛,連咋舌也辦不到。耳朵貼在冰冷潮濕的泥地上,這時,他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蟬仰躺在地,杉樹在數十公尺高的地方晃動,燮成比夜晚更漆黑的影子俯視著蟬。樹葉窸窣作響,紛紛落下。更靠近自己的地方,可以看見鯨的臉,他無言地俯視著自己。
「不可以輸啊。」說話聲響起,狠明顯地這不是鯨說的。蟬轉動著眼珠,在鯨的左近看兄了巖西的身影。一張螳螂臉,嘴巴露出凌亂的牙齒,瘦骨嶙峋的身體彷彿稍微一動關節就會咯吱作響。
「你自己不也從大樓跳了下來?」逐漸擴散的痛楚讓蟬咬緊牙關,空氣、精氣、志氣和體力從胸口的洞不斷流失,他漸漸虛脫。
「囉嗦。」
「話說,這個巨人,不是逼人自殺的嗎?」蟬指向鯨,發現自己的手指顫抖得不像話,抖得更厲害了。
「是這樣沒錯。」
「他根本就沒讓我自殺嘛。」蟬似笑非笑地指向自己的胸口。「他朝我開槍欸。跟別人說的不一樣嘛。」蟬啞著聲音。
「那是因為你太難纏了。」巖西的輪廓變得朦朧,逐漸融入周遭景物。那是傷口的疼痛作崇,或是巖西本身不真實?
「那麼大的鯨魚,怎麼可能覺得一隻小蟬難纏?可是最大的哺乳類對上一隻昆蟲耶。」
「我想你自己知道。」巖西突出下巴。
「知道什麼?」
「你會死。」
「我知道啦。」蟬朝旁邊吐了一口口水,唾沫混著血絲流淌在嘴角。「人總是要死的。」
「你沒有什麼遺言嗎?」
「才沒有。啊啊……」蟬發出呻吟。「蛤蜊。」
「蛤蜊?」
「我的蛤蜊還在吐沙。」蟬呢喃,想到公寓廚房的容器裡反覆著呼吸的貝類,在腦海描繪著噗、噗吐沙的蛤蜊。「一直待在那裡也不錯。」
「蛤蜊嗎?」
「蛤蜊啊。你知道,人跟蛤蜊誰比較偉大嗎?」蟬問。
「當然是人啦。」
「白痴。聽好了,人類的智慧跟科學只能為人類派上用埸,你懂嗎?除了人類自身以外,根本沒有生物覺得有人類真好。」聽完,蟬感到一股寒意,頭暈目眩起來。
「說得你好像不是人類的樣子,你下輩子乾脆投胎成蛤蜊算了。」
「我也想啊。」蟬凝視著按在胸口的手、沾在手上的血。
「喂,有東西掉在那裡唷。」巖西指著蟬倒下的位置旁邊,泥地上有個小巧的戒指,沾到了黑土。「那是,從那個員工那裡摸來的。」
「狠貴嗎?」
在這種狀況下,出口依然不離錢的巖西,讓蟬覺得好笑。不可思議的,他並不感到嫌惡。「想要的話送你。」
「才不要咧。」巖西露出諷刺的笑容。「再見。」他的聲音與鯨的聲音重迭在一起。
鈴木
槿駕駛的轎車隨著車流順暢地前進,城市的道路就像河川呢--副駕駛座上的鈴木由衷地想道。車頭燈朦朧地照亮入夜之後的馬路,他的心境完全像在月夜順流而下般,不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