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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裡?」是比與子,尖銳的嗓音透著興奮與混亂。
「現、現在,」鈴木正在下樓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正在追。走到地鐵車站了。妳那邊呢?」他踏空了一階,差點跌倒。「那傢伙,」他兩階並作一階,繼續下樓。「怎麼樣了?」
「被送進醫院了。」
「平安無事嗎?」他強壓住聲音中的顫抖。
「不曉得。」
被撞成那樣不可能沒事吧?鈴木內心這麼想,卻沒有反駁。
他把手機放在耳邊,在車站的通道前進。圓柱等距並排,處處掛著指示轉乘月臺的看板,左側是一排已打烊的店鋪,前方有自動販賣機,除此之外,是一片煞風景的景象。鞋子踩出聲響。他沒有追丟男人的背影,男人走向地鐵的乘車處,儘管兩人之間有三十公尺的間距,但並沒有妨害跟蹤的障礙物。
「不要讓兇手逃走了。」比與子說。
「對方不一定是兇手吧?」沒錯,還不能確定他就是兇手‐‐說完,鈴木才想到。
「他就是兇手,還用說嗎?我也看見了。我問了跟蠢兒子在一起的小弟,他們也說看到有人推了蠢兒子一把。」
「為什麼?」復仇?還是搶走別人復仇的機會?
「我剛才打電話回事務所,」電話中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
「對不起,我聽不清楚。」
「是『推手』!」比與子自暴自棄地高聲說道。
「『推手』?」
「聽說好像有這方面的專家,我們手上的情報狠少,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公司裡有人知道。」
「哪種專家?」
「推人啦。像是在馬路或車站,在背後推人一把,製造車禍。」
換句話說,那個男人是受人委託殺了寺原長男嗎?鈴木試圖整理思緒卻不順利。
「總之,由你去查出那個男人的所在,目前我們手上沒有其他線索。」他半吼著命令鈴木。
「為什麼我得做這種事?」
「你要是立下功勞,保證有好處的。還可以洗清嫌疑。」
鈴木沒有答話。
他看見男人進入剪票口,拋下一句「待會兒再說」,粗魯地結束通話電話,趕往售票機。他瞥了一眼票價表,確認最貴的車資之後,買了一張票。撕也似的搶過車票,穿過剪票口。
一大群穿西裝的男人和濃妝艷抹的女人蜂擁而至,接二連三與鈴木錯身。鈴木望向指示乘車處的看板,搭上長長的手扶梯,準備前往月臺。前方有五名老婦人排成一列,悠哉地討論麻將的役滿貫(註)如何如何,讓鈴木聽了心浮氣躁。
上行線跟下行線似乎都才發車,月臺上沒什麼人,地面黏了許多被踩扁的口香糖殘渣,看起來暗淡無光。儘管位處地底,空氣卻狠潮溼,彷彿一直曝露在雨中。
男人的身影躍入眼簾。
他站在左側下行的一號線。鈴木放慢步伐,移動到時刻表底下,互動望著手錶和時刻表,彷彿看了手錶就忘了時刻表的內容、看了時刻表又忘了時間似地,裝作互動眺望,趁機觀察男人的樣子。
對方年紀大約三十五歲,雖然不是娃娃臉,卻也不會給人疲乏中年人的印象。
乘客漸漸多了。就像徵菌生長在溼氣中一般,乘客宛如從月臺下平空湧出,陸陸續續增加。人群逐漸形成隊伍,鈴木也加入行列。
閱讀週刊的男性、戴耳機聽音樂的年輕人、聊天的上班族,男人被眾人包圍著,靜靜地站在最前頭;彷彿像在喧囂的城市裡唐突出現了一棵樹、一座靜謐的湖泊。鈴木訝異地注視著他站立的姿態。
電車進站了,鈴木緊張起來。車門開啟,乘客前僕似地魚貫進入車內,鈴木